是關(guān)于他自己的心情。

前幾個月的記錄格外頻繁，這幾個月已經(jīng)不太記錄了，只是偶爾補充一些關(guān)于周卑的心理狀態(tài)變化和注意事項進去。昨天剛做完勸說周卑上班的方案計劃，關(guān)電腦時忘記了刪除文檔瀏覽記錄。

借著上廁所的名義，周卑在洗手間里待了十分鐘，再次出來時臉上已經(jīng)毫無異狀。

“快來吃飯，早上光顧著看你直播，忘了家里沒太多菜了，就只簡單做了個拌面湊合吃吧。”

拌面上除了菜葉兒還有rou粒，淋了醬汁兒，放了細細的蔥花，聞起來味道很香。

周卑坐下來就開吃，一邊吃一邊贊：“真好吃。”

“喜歡就好，你慢點兒吃，別弄到衣服上了，不夠的話一會兒我再你做。”宿郢給他遞了張紙，聲音溫和，語氣里滿滿的寵溺。

周卑輕輕“嗯”了一聲，不敢抬頭。





超級接盤俠（二十二）



第二十二章

今天周卑沒事干，直播完就跟著宿郢來公司了。宿郢的事情很多，一處理就是一下午，連著兩小時一口水都沒有喝，直到快下班了才勉強喘口氣。

期間周卑一直坐在休息室的沙發(fā)上靜靜地看書，看的是宿郢辦公室里的財經(jīng)類雜志，雖然很多看不太懂，但他想看了總比不看好，他不想跟宿郢除了吃飯睡覺以外，連個可以聊天的共同話題都沒有。

回家的路上，周卑提出來要去附近的一家理發(fā)店剪頭發(fā)。

“你要去剪頭發(fā)？”宿郢有些驚訝。

“嗯，我想剪短。”

“怎么突然想剪短了？你不是說喜歡長頭發(fā)嗎？”學藝術(shù)的小孩大多比較另類，留長頭發(fā)的也多，他之前問過周卑為什么留長發(fā)，周卑回答說不喜歡剪頭，于是他就沒再多問。另類的孩子有些另類的想法也很正常，他對這方面一向很包容。

“其實我不是喜歡長頭，我只是……”他抿了抿嘴。

“只是什么？”

周卑神色微微尷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有些害怕剪頭發(fā)。”頓了頓，他繼續(xù)說；“小時候，我mama……她總是剪我的頭發(fā)，一不高興就剪，有時候會不小心扯到，可能是疼怕了。”

聞言，正在開車的宿郢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臉上沒什么令人擔心的表情后回過頭去繼續(xù)開車、

“那時候你還沒有五歲吧？”

“沒有，三四歲吧，五歲的時候我媽把我送到了爸爸那里。”

那個女人把他送到周建平的小區(qū)后，給了他一個小書包背著，對他說讓他以后跟著爸爸生活，爸爸會對他很好，給他買糖吃。說著，還把一張照片塞到他的手里，說讓他把照片給爸爸，爸爸就會帶他回家了。

【不要。】

他從小沒上過幼兒園，是在mama租的那個十來平的小房間里長到了五歲。因為幾乎沒有跟別的小孩兒一起玩過，所以語言能力極差，直到三歲才勉強學會說話。

別的小孩兒五歲時都會唱歌跳舞講繞口令了，而他卻剛剛學會普通的表達意愿的詞語。

【mama，不要。】

之前他媽抱著他來威脅周建平的時候，他見過幾次這位“爸爸”，印象里很兇，看著他的神情跟之前mama拿著剪刀剪他頭發(fā)時的一樣，很嚇人。

【mama。】他那時候小小的，很木訥，不太會哭，也不太會笑，連個長句子都不會說，只知道拉著那女人的裙子讓她別走。

那個女人并沒有理會他，依舊將他帶到了周建平的別墅區(qū)門前。這回她沒再說什么爸爸，只說她是去買糖，一會兒就回來，讓他站在原地等她，不要亂走，不然就不給他吃糖。

他很少見到那個女人那么溫和的時候，也很少吃到甜味的糖果，所以幼時的他傻乎乎地相信了她的話，忘記了之前的事，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等她。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連他都明白，mama不會回來了。

“她讓我站在原地等她，不要亂走。”周卑看著窗外一個蹲在地上逗小孩兒的女人，“我沒有亂走，但是也沒有等來她。”

“那個女人不配做你的mama。”

已經(jīng)到了理發(fā)店，宿郢找了個車位將車仔細停了進去。熄了火，解開安全帶，打開車燈，“下車吧。”

周卑沒有立即下車，他依舊看著車窗外那對攜手離開的母女，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宿郢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不知道能說什么。

直到那母女倆走得很遠，再也看不到身影時，周卑才回過頭對他微微笑了下。

“我知道，但是我只有她一個mama。”

*

“您是說周卑不配合治療？之前不是挺好的嗎？”

自從周卑失語后，他就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療，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每周一次。

“是，之前還不錯，雖然很慢，但是至少還算配合。”

“那他現(xiàn)在……是不配合了？”

“是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會了‘答題’了，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答題的時候還知道循序漸進，一開始并沒有完全‘答對’題目，連我都騙了過去，以為他狀態(tài)恢復了不少，但后來幾次，他每次‘答題’都會有進步，直到上一次，他幾乎答對了所有的題。”

宿郢皺了下眉：“您的意思是，他其實還沒到全部‘答對’的地步？”

“是的，我猜他可能看了一些心理學的書籍，知道了每個選項所測試的方向和意義，所以故意按照正確答案在選。只是他畢竟不是專業(yè)人士，不知道每個心理疾病的治愈過程的長短，或者他是真的很排斥心理干預，急于擺脫，所以將‘病情治愈’的進度條加快了。”

沒有沉住氣的結(jié)果就是成功露餡了。

醫(yī)生說：“如果從第一次的明顯‘進步’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續(xù)四次治療失敗，您知道，如果病人不配合的話，我們也是無能為力的，是不是最近發(fā)生了什么讓他受到刺激的事？”

“最近？最近我不知道，他的狀態(tài)一直都還可以，有說有笑，偶爾也會跟我說一些心里話，聊聊天，不再像以前一樣什么都憋著不說，只是……”

“只是什么？”

宿郢想到昨天帶周卑去剪頭發(fā)時，剪完頭發(fā)后周卑嘔吐不止、渾身虛汗面色發(fā)白的樣子，道：“他好像很害怕剪頭發(fā)。”

頓了頓，又補充道，“準確說，是恐懼剪頭發(fā)，他說他小的時候，大概五歲前，她mama一生氣就剪他的頭發(fā)，可能是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醫(yī)生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