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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了,卻不想突然又出了這神轉折。宿芩云懷孕了。要是周江知道他媽老樹開花,估計得原地爆炸。早知悉心維護多年的關系得來的是這樣的結果,可能周建平早就會放棄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了。“她是跟小江的朋友在一起了。”周建平緩了一陣,繼續說。“什么?”“叫柳意,是小江的朋友,學鋼琴的,理工大學音樂系研一學生,今年二十三,跟周卑是舍友。”聽到這里,宿郢心里一跳。他想起了昨天周卑突然出現在宴會上的事情,接著又想起了周江昨天說的讓他那個會彈鋼琴的朋友去他的西餐廳兼職的事,再一聯系這幾人的關系,頓時頭疼不已。如果說世界上什么事情能叫巧合的話,大概這就是巧合,還是巧合中的巧合。“柳意?怎么寫?”“柳樹的柳,意義的意。你jiejie一向喜歡這種詩意化的名字,當初我給小江起周江這個名字,她還氣了好一陣子。”“確定嗎?”“確定?”周建平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笑,“我早就猜到她在外面有人了,只是想著都這個年紀了了不愿意折騰給人看笑話,不如就這樣湊合著過,所以一直沒挑破,想等她回頭,沒想到前幾天我收到了一個包裹,里面是照片,什么照片你也知道,能夠坐實她跟那個柳意關系的照片,昨天周卑又親口跟我說了一次。”周建平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說到后面周卑時停住了,大約停了有十幾秒秒,低下頭深深吸氣又吐氣。等他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的表情,木得滲人。“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后悔。”宿郢不知道說什么來安慰他。他并沒有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第一是被戴綠帽這事確實不光彩,周建平這樣直男癌大男子主義的男人能對著他說出來這種話,基本百分之九十九就是真的;第二是宿岑云是個理想主義者,對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不滿已久,特立獨行慣了的她確實是能干出和自己兒子一樣大的孩子談戀愛的事的人;第三就是周卑昨天的突然出現。昨天還在奇怪周卑為什么會突然跑來找晦氣,現在知道了。跟仇人差不多的親爹的老婆跟自己的室友好上了,還懷了孩子,這頂綠帽子他當然樂意親手遞上。“我真后悔當年沒把周卑扔在門外面凍死,他要是不存在,就沒這么多事了。”周建平這樣說。臉上的表情猙獰而可怕。之后直到離開,周建平也沒有再說什么。這是他自己的家事,講出來給宿郢聽其實并不合適,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可他還是來了。也許是知道宿郢不會將此事外傳,也許只是想讓宿郢幫忙勸勸宿芩云。也許……也不為什么,他只是想找個人聽一聽他說話。但這都不重要,宿郢并不關心。他只關心他的任務目標——周卑。都說名字是父母寄托了對孩子的最好的期望,而周卑這名字卻讓人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周建平對于周卑的態度:生而卑微。當初周建平婚后跟妻子宿芩云關系惡化,尤其是周江出生后,兩人三兩天就要大吵一架,周建平心情不爽便在外面找了女人。那女人傍上周建平后過上了好日子,慢慢地貪心不足,異想天開地想要做周家太太,于是故意做了手腳懷上了周建平的孩子,想借此上位或者讓敲上一筆錢,卻不想周建平一個地痞混混白手起家走到現在,怎么可能是個軟柿子。她不僅一毛錢沒撈到,還被周建平找人威脅了一頓。那女人沒拿到錢不死心,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便偷偷把孩子生了下來,之后天天抱著孩子上門,搭個小板凳坐在周建平別墅區的門口堵人,把事兒順利捅到了宿芩云那里去,一時間鬧得雞飛狗跳。最后,女人如愿以償地拿到了錢,抱著孩子走了。后來的三年里,女人每年都會拿著孩子當借口來跟周建平鬧一番,再拿著錢離去。第四年,周建平忍無可忍找人將女人打了一頓,威脅著讓人簽了保證書,不知女人是不是被整怕了,就真沒再來了。第五年冬天,別墅小區的門口多了一個背著書包的五歲小男孩。那天周建平沒在家,帶著周江去了游樂園,給他過六歲生日。回來的時候見到小區門口站著一個被凍得鼻青臉腫的小男孩兒,被保安抱在懷里一聳一聳地無聲地哭,見到他來了掙扎著從保安懷里下來,拉著他的褲腿就喊“爸爸”。這個小孩就是周卑。于是,周卑被周建平帶回了家里,改了這么個名字。本來周建平是想把孩子送福利院的,但宿芩云賭氣把人留了下來,從此周卑便成了夫妻二人之間冷戰的引線。三年后宿芩云帶著周江去了國外,周卑留在國內跟周建平住在一起。周卑初中以后就去住了校,之后幾乎沒怎么回過家,連過年時也沒個人影,就像周家不存在這號人一樣。周卑十八歲后,幾乎徹底和周建平斷了聯系。四年過去,幾乎沒有人再記得他。只有偶爾聽到“周卑又跟了那個誰誰誰,周卑又勾搭上了那個誰誰誰”之類的流言時,才會想起原來世界上還有這么一號人物。腦子轉念一過,這些八卦又被拋到了腦后。宿郢是同情周卑的,可也只限于同情。如果不是系統發布了任務,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管周卑的事兒。言下之意,也就是現在得管了,不管也得管。宿郢是有些不情愿,可想想十年對于他來說也并不長,熬一熬就過去了。他連周卑的聯系方式也沒有,早知道昨天晚上應該要一個的。轉念一想:算了,也不急于一時,還有那么長的時間,先高興幾天吧。于是接下來的幾天,他熱衷于天天跟新加入的狗成員蟬蟬玩樂。蟬蟬是條很乖的狗,只是不愛叫,就算叫也是像幼崽一樣哼唧兩聲,睜著水汪汪的圓眼睛殷殷地看著他,身后的尾巴搖個不停。辦公室里的小姑娘們也都喜歡這條文靜乖巧、身世又有點可憐的小狗,每天變著花樣地跟蟬蟬套近乎。宿郢平時不愛親近下屬,但因為蟬蟬的緣故跟幾個家里同樣養狗的小姑娘都熟悉了起來,從她們那里取了不少寵物經。不久,全公司都知道老板對他那條撿來的殘疾狗格外寵愛,于是開始有人動上了歪腦筋。這天,宿郢把蟬蟬帶去寵物醫院打了最后一針,結束了治療。今天打針的是個戴口罩的年輕男人。“已經完全好了是嗎?”宿郢問。年輕男人說:“是的,已經沒什么大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