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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芥末醬很有特色,梅子酒甘冽爽口。紀然小心翼翼地把檸檬汁擠在鹽烤秋刀魚上,余光瞥見一點璀璨的光芒,被自己西裝革履的前男友沿著桌面推了過來。 “戒指是你的尺寸,留著吧。喜歡就當紀念,不喜歡就賣了?!甭劽臍馍绕鹎靶┨旌昧撕芏?,眼中的紅血絲也消失了。 紀然沒拒絕,也沒收下,讓它晾在那里,與豐盛的美食作伴。 “真的要離開我,是嗎?” “名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r> 聞名微微坐直了些,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如果我沒有發現,手鏈里有那種定位的東西,它是不是會跟我一輩子?”紀然頓了頓,“我是說,假如你我之間真的有‘一輩子’的話?!?/br> 聞名單手輕輕扯動領結,仿佛喉嚨被扼住了般,許久沒有回應。 紀然已經知道答案了,便用平淡的語氣回答他方才的問題:“世間許多讓人遍體鱗傷的糾纏,都是錯把有緣當成了命定。也許我還愛你吧,但我現在不想再靠近你。你像冬夜里的火,我像取暖的小屁孩,不懂靠得太近會被燒死?!?/br> “對不起,”聞名壓低聲音,送來懇切的道歉,“我剛回來的時候,已經四天沒合眼了。當時我的腦袋里,就像一片被轟炸過的廢墟。0.01%的懷疑,也能被放大到100%。當然,這不是我傷害你的理由。手鏈里的定位裝置,是那次分手后加上去的,因為我很怕……很怕那種找不到你的感覺?!?/br> 紀然沉默著,盯著那枚鉆戒。 “然然,你說得對,不是你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你。所以,我更像那個取暖的小屁孩。先分開也好,我也可以更專心于工作。但是,”聞名話鋒一轉,聲線冷下來,上身微微前傾,“誰敢把我的火堆抱走,我就跟誰玩命?!?/br> 紀然驚愕地抬頭,“你要玩什么?” “別和其他人在一起,好嗎?等著我,等我忙完手里的事,等我辭職。等一切都好起來了,我們重新開始?!?/br> “這是什么不平等條約!”紀然幾乎想把筷下的秋刀魚砸在他臉上,打破那自信的表情。 聞名無所謂地聳聳肩,將一片章魚足刺身沾滿芥末,送入口中。 這一餐在詭異的氛圍中結束,紀然擦嘴,閃電般出手收起戒指,“名哥,我們別再見面了?!?/br> “嗯。”聞名掏出煙盒笑笑,“反正,我想見你的時候自然有辦法。” “請別再飛到我家來,我會報警的?!奔o然對服務生招手示意買單,“你過生日,這頓飯我請?!?/br> 出了日料店,紀然謝絕聞名送自己回公司。匆匆行出十幾步,忽聽身后有人厚顏無恥地喊:“如果你不想再見到我,那就先做回筆友吧!” 紀然以為這只是戲言。豈料6月中旬的一天傍晚,當他頂著滿頭的汗回到公司時,被前臺叫住,一封信在眼前揮舞。 “你的,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有人寫信,不可思議?!?/br> 紀然忍到半夜,還是將信拆開。聞名的字體就像他的人一樣,筆鋒凌厲充滿痞氣。他在信中敘述了些生活瑣事,以及大黃的近況:“它真的老了,每一天似乎都更老一點?!?/br> 同時提到,他續租了隔壁的房子,“你不用搬家,因為我不會回去。你想我的時候,可以進去坐坐。我是不是一副厚顏無恥的樣子?其實我一直,且將永遠為那一夜的所作所為而悔恨?!甭淇钍牵^。 紀然讓鼻尖輕輕貼上信紙,熟悉的薄荷味若有似無。 —————— 第72章WM先生 第二年,早春。 從機場出來,萬里無云,紀然微微瞇起雙眼,覺得此處的天較家里的亮。路石邊,枯枝上,有一種看上去如棉花糖般光潔、柔軟、細膩的東西。 前男友兼筆友說過,自己身上有股世界下完雪后,所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氣的清冽味道。紀然深深吸氣,隨后劇烈咳嗽起來,和身邊的老樸抖成同一頻率,趕緊從行李箱里翻出羽絨服。 幾分鐘前,他們還互相懟著對方的肩膀說,你是不是男的,還TM預備羽絨服,誰先穿誰不是爺們。 老樸率先裹上一件紅色女款羽絨服,迎上紀然驚詫的目光,“怎么了?這是劉老師去歐洲滑雪的時候買的?!?/br> 下了火車,又轉乘客車,終于在暮色四合之際,趕到老大的老家。酒酣耳熱過后,紀然和老樸、阿四互相攙扶,回到下榻的賓館。 房間內應有盡有,只是電視雪花飛舞,水壺掉漆、墻體掉皮,床上用品也泛著文藝復興般的色調。 這是間家庭房,阿四剛躺倒在小床上就睡死了,紀然和老樸簡單洗漱后,同床不共枕,留著一盞忽明忽暗的夜燈談心。 老樸翹起一只腳,無意識地摳著,“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啊,老大也要走進愛情的墳墓了。你記不記得當時我結婚,這貨嚷嚷著要做鉆石王老五。” “人在遇到真愛的時候,總會推翻所有的準則吧?!奔o然往邊上挪挪,“把腳放下,有點辣眼睛?!?/br> “我本來以為,你跟他也能走到這一步?!?/br> 紀然心頭一跳,不語,斜望著墻角的蛛網出神。 “他還堅持給你寫信呢?” “嗯,每個月一兩封吧?!敝皇亲约簭臎]回過。 “那個,我問一下哈,”老樸吞吞吐吐,“如果我想給你介紹對象的話,該介紹男的還是女的?你這個彎呢,是只彎向聞名一個男人,還是彎向四面八方?” 紀然笑笑,扭頭朝老樸拋了個媚眼,嘟起嘴說:“樸哥哥,人家360度無死角的彎呢!” 眼見老樸的臉慢慢褪去血色,紀然忙道:“逗你呢,任何種類的別給我介紹,目前沒這個打算。” “還沒緩過來呢?科學研究結果表明,人從失戀中走出來的平均時間為3個——” “頭疼,睡了。”紀然抬手關燈,背對著好友躺下。今天,是和聞名決裂的第270天。慣飲烈酒之人,已嘗不出任何液體的滋味。擁有過聞名那樣烈性的人,愛情似乎燃盡了,成為某種不可再生資源。 紀然心中有一個落伍的、可笑的、模糊的平衡點:不理他,無愧于自己;不嘗試新的感情,無愧于他。 老樸低聲嘟囔幾句,很快磨起牙來。 婚禮上,紀然聽到鄰桌的賓客聊天,一個說自己“早上剛從拓東趕過來”。紀然知道那里,聞名的老家,就位于那座城市的一個小鎮。查過地圖才得知,雖在鄰省,但坐火車只需兩小時。 婚禮結束,紀然對老樸說:“你先回去吧,我把機票改簽一下。這里離聞名的老家不太遠,我想去轉轉。” “要改一起改啊,我覺得此地民風彪悍,一個人不安全?!?/br> 紀然心窩發熱,朝他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