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行比較多。”



    “小敘：姥爺永遠都是睡在你下鋪的好哥們，死了也是，嚇人吧哈哈。少打.飛機多運動，聽見沒有。你現(xiàn)在這個女朋友挺好的，和以前那些妖艷賤.貨不一樣，趕緊全壘打啊！但可不能影響學(xué)習(xí)！你哥是個大學(xué)生，都成天在底層掙扎，你考不上大學(xué)，就只能在泥里掙扎了……現(xiàn)在把手機給樂樂，或者念給她聽。”



    “樂樂：你是天使，你爸這輩子最出色的事，就是創(chuàng)造了你。太姥爺從沒說過這兩個字，怕你傷心。但現(xiàn)在要說了，減肥！！附送鏈接：糖尿病發(fā)病年齡逐年降低，或與過度肥胖有關(guān)。”



    “這句話大家都可以看：如果有下輩子，還想和你們做一家人。現(xiàn)在把手機給名哥，如果他已經(jīng)回來了的話。”



    “名哥：你這苦命孩子，一臉苦大仇深。明明孤身一人，與世界毫無瓜葛，卻總覺得全世界的壓力都在你肩上。名哥啊聽大爺一句勸，不要總是抽煙，建議跳繩或者跳舞緩解壓力。PS：如果你敢欺負我外孫，我就帶著他姥姥和他爸媽來找你。”



    “大黃：一切盡在不言中，汪汪汪汪汪汪汪。”



    如雷貫耳的鼾聲傳來，紀(jì)然驚訝側(cè)目，發(fā)現(xiàn)洪福抱著鞋盒，斜靠在沙發(fā)上酣睡著。



    把頭狠狠砸在沙發(fā)背上，紀(jì)然用微微有些刺痛的雙眼盯著天花板，手邊傳來大黃毛茸茸的磨蹭。



    還好，沒有失去親人。姥爺會在某天離開的，只希望那天來得盡量晚。



    不過馬上，紀(jì)然的心又狠狠揪緊，幾乎回到那以為姥爺已經(jīng)去世的幾秒。真的沒有失去親人嗎？他茫然地滑動手機屏幕，讓那個大黃頭像消失，出現(xiàn)，消失，再出現(xiàn)。



    悲傷的情緒洶涌而來，瞬間沒頂，灌進氣管和肺里，令人窒息。



    他跑下樓，掃開一輛公共自行車，漫無目的，左兜右轉(zhuǎn)，游魂般飄蕩在街頭。還不到午夜，街邊不時掠過三五成群的年輕人，勾肩搭背，開心地唱歌笑罵。



    不知騎到了哪里，大概是某高檔住宅區(qū)的圍墻外，蔥蘢的草木修剪得整齊劃一。紀(jì)然在路邊的長椅上摸了一把，挺干凈，于是坐下，信馬由韁地放任自己胡思亂想。



    如果一分鐘內(nèi)經(jīng)過的車輛數(shù)目是單數(shù)，那聞名就是歇菜了。



    紀(jì)然用手機上的秒表功能計時，幾輛形色各異的車陸續(xù)飛馳而過，引擎聲很快消散在深沉的夜色里。



    完了，一共過去7輛車。不對，摩托車也算車，剛才有輛摩托過去了……



    紀(jì)然又反手從綠化帶折下一截樹枝，“如果樹葉為單數(shù)，那就是歇菜了。”



    嫩葉被一一拔下來，十一，十二，十三……十三。紀(jì)然眼巴巴地望著光禿的枝丫，指望它再長出一片葉子來。片刻之后，他觸電般抖了一下，扔掉它嚎啕大哭。



    大概呆坐了三個小時，手機冷不防狂震起來，紀(jì)然揉著紅腫如爛杏的眼睛，瞥見屏幕上的狗頭，狂喜涌上心頭。



    “名哥，你回來了！”



    那端的聲音低沉喑啞，“你在哪？”



    “我在……”紀(jì)然環(huán)視四周，一時間也說不明白，“在外面坐著。”



    “來找我，到海邊來。”



    所有的愁緒，都隨著這通電話煙消云散。紀(jì)然蹬上自行車，屁股懸空，奔向仿佛失而復(fù)得的愛人。蹬了幾分鐘，又換乘出租，下車后撒丫子就跑，惹得司機狂追，“給錢啊！”



    海景公寓前的沙灘，孤獨挺拔的身影向海而坐，幾縷煙霧在夜色中繚繞升空。



    “名哥！”紀(jì)然跑到他身后，像剛完成射門的球員，在沙灘上來了個跪地滑行，雙臂纏上他的胸膛，搜身似的亂摸。



    “沒受傷吧，嗯嗯？”紀(jì)然又繞到前面，去看他的臉。



    聞名垂著眼，看起來毫發(fā)無損，只是清減了許多。他掐滅指間的煙，抬起紅血絲密布的雙眼望向紀(jì)然，目光陰鷙無比，在銀白月色下閃爍著幽幽寒光。



    紀(jì)然心口一顫，微退半步，與他相對而座，“怎么了？”



    “剛才，你在哪？”



    “在外面亂逛來著，騎車。”



    陰沉的雙眼凝視哭腫的雙眼，“你哭了，為什么？”



    “因為想你。”



    聞名抬起一邊嘴角，那是個有些怪異的笑。



    紀(jì)然抓起一把柔沙，在指間模擬沙漏把玩，輕聲絮叨起來：“你終于回來了……你都不知道，這些天我心里翻江倒海，亂糟糟地塞了很多事。我姥爺告訴我，他快死了，嚇得我每晚都睡不好，你又不在我身邊。死掉的是淑娟，我家的烏龜，目前在鞋盒里，明天會給它舉行葬禮，你要參加嗎？你……吃晚飯了嗎？”



    聞名靜靜地望著他，眼瞼微瞇，仿佛月光很刺眼。



    “你一走就是41天，不，應(yīng)該是42——”



    “來見我之前，你到底在哪？”聞名又問了一遍。



    紀(jì)然怔了怔，感覺有人頂著自己眉心開了一槍，大腦出現(xiàn)短暫的空白，旋即將手中的細沙劈頭蓋臉朝聞名砸去。



    聞名反應(yīng)迅速，在沙子落入眼中前就合起雙眼，又輕輕晃頭抖落發(fā)間的。



    紀(jì)然起身，離他遠了些，怒喊：“多日不見你成混蛋了！你走了那么多天，回來之后給我的不是擁抱，而是懷疑？”



    “別讓我再重復(fù)了。”



    “你什么意思？”



    聞名輕蔑地哼了一聲，起身緩步逼近，“又和你老板深夜談心嗎？”



    紀(jì)然完全懵了，困惑而惱火，不知道他在說什么。自己已經(jīng)半年多沒和魏總私聊過人生哲學(xué)，遑論半夜見面！



    “你憑什么無端污蔑我？”



    聞名把手機舉至紀(jì)然面前，幾乎貼著鼻尖。紀(jì)然后退一步，緊盯著屏幕上的圖片，雙眼越睜越大。那是一張截屏，顯示了部分城市地圖，刺目的紅點標(biāo)記出自己剛剛呆坐了三小時的地方。



    聞名扯出一絲冷笑，“他住在這，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寒意從胃里升騰，紀(jì)然圓睜著雙眼搖頭，“我剛才，只是在一個小區(qū)外閑坐，根本不知道那是魏總的住處！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哪？”紀(jì)然驚恐地在身上摸索，想把那個定位裝置找出來。手機，一定是手機！



    他掏出手機，沒有絲毫猶豫，助跑幾步掄圓胳膊遠遠拋進海里。他知道自己破壞了生態(tài)環(huán)境，但顧不得那么多了。



    “然然，你扔手機干嘛？”聞名大笑不止。與這個微熱的月夜相反，他笑得沒有一絲溫度和生機。



    紀(jì)然愣住，不是手機？那會是什么……目光下移，落在右腕的手鏈，銀光冰冷。他們剛在一起時的那個新年，聞名送的禮物。



    “從一開始就……還是那次分手之后加上去的……”紀(jì)然左手顫抖著，足足用了一分鐘，才把它摘下來。



    聞名不語，只是盯著他的動作。



    紀(jì)然吸吸鼻子，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