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第一次見面，把失而復(fù)得的兔子先生抱緊時，科尼猶猶豫豫，想往前靠又不太敢。

第二次見面——唔，從這開始，就是雪橇大哥哥常駐孤兒院的時期了。

再之后，還要度過雪橇大哥哥神隱的一段時間，來到他不再排斥和小孩子們接觸的時間。

科尼有很多時候待在人堆里，悄悄地往四處打量，就能看見銀發(fā)大哥哥的身影。

也有許多時候，她會脫離人群，一邊在草地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邊彎腰，摘下幾朵惹眼的小花。

這樣一邊走，一邊摘，好像沒過多久，就走到雪橇大哥哥那邊去了。

‘你一個人跑過來做什么？’

大哥哥看到她，向來都是一個表情，冷淡中透著不耐。

但科尼是鼓起了勇氣的。

她的勇氣一次比一次多，也一次比一次有進(jìn)步。以前只能悄悄往前靠一點(diǎn)，現(xiàn)在可以再近一點(diǎn)，再近一點(diǎn)……

直到把小花遞過去。

‘……你是女孩子，不要隨隨便便給人送花，知道了嗎？’

‘為什么呀？’

‘因?yàn)槟闶桥⒆樱沂悄腥耍藛幔'

‘可是，大哥哥明明是圣誕老人的小伙伴？’

‘行吧，還好沒說我不是男人——咳。小丫頭，沒事兒總來找我干啥，去和年齡差不多的小鬼們玩啊。’

面對這個問題，科尼只抿唇，羞澀地笑了一笑，沒有把心里話說出來。

她是覺得，雪橇大哥哥應(yīng)該有點(diǎn)想跟他們一起玩，但又不太好意思。

不好意思怎么辦？那就只有她主動找過來，陪大哥哥玩了。

科尼會和雪橇大哥哥稍稍玩耍一會兒（其實(shí)是單方面陪玩），直等到賽奇或者光頭叔叔出現(xiàn)，她再抱著兔子先生一跳一跳地離開。

……

……好冷呀。

不知怎么，現(xiàn)實(shí)中，蜷縮成一團(tuán)的小姑娘抖了抖。

在這時感受到的寒冷，遠(yuǎn)比當(dāng)初把雪橇大哥哥變出來的小冰雕捏在手中時，還要更冷一些。

科尼不太想醒來。

夢中有她無比想念的家園，還有她最愛的親人和伙伴，一旦醒來，就要重新面對現(xiàn)實(shí)的殘酷。

她隱隱約約想起，光頭叔叔曾經(jīng)說過，只要能夠找到雪橇大哥哥，就會送來孩子們最想要的禮物。

科尼最想要的禮物，不是玩偶，也不是小女生都很喜歡的漂亮小裙子。

她最想要的是……

“mama……嗚。”

啜泣。

“科尼……想回家……”

“想見艾瑪……想見……”

“如果，能出現(xiàn)就好了。”

“雪橇大哥哥……能不能，出現(xiàn)——”

——哐！

——天亮了。

地底不存在太陽，也不可能有陽光，但在陰暗的囚室內(nèi)陡然出現(xiàn)的光芒，卻是毋庸置疑的真實(shí)。

是砰——地照亮四周的燈啊。

不對。

還有跟這不相同的“砰砰”，好像，還有“啪”，“噠”，“轟”，還有還有……

“啊啊啊”……？

科尼：“！”

小姑娘清醒了，慌慌張張睜眼，爬起來，往旁邊一看：

“……”

“哇呀呀！是雪橇大哥哥！！！”

“醒了？唔，把眼睛閉上，再用手把眼睛捂緊，不要露出縫隙讓我發(fā)現(xiàn)。”

正在做不適合人類幼崽旁觀之“惡事”的少年說，語氣很兇：“看了會做噩夢的，快點(diǎn)閉上！”

科尼：“哦！”

她很聽話，立馬就把眼睛閉上再捂住，蒙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就差耳朵沒有再堵住。

少兒不宜的惡事，不出意外是要見血的。同時，還要伴隨一連串殺豬般貫穿耳鼓的慘叫，聽著實(shí)在有些傷神嚇人。

為了不把滿屋子小朋友嚇出心理陰影，埃利克難得多費(fèi)了點(diǎn)神，先把撞在他手里的這頭肥豬般的人物的嘴封住。

隨后，再一揮手。

此人的腦袋被他硬生生拍進(jìn)了囚室的墻壁里嵌著，血流飛濺。

因?yàn)楹芘K，他并不想這么臟的玩意兒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亦或是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塊空白處，干脆把臟水和臟水的來源全凍結(jié)起來。

不用再多做什么，礙事的東西就碎成了渣，不會礙眼和擋路了。

“……”

做完了這件毫無難度的事，銀發(fā)少年把已經(jīng)消失了的人帶來的煤油燈掛在墻上，仿若順便，把右手舉到眼前，盯著看了起來。

他的表情很冷，眼里似有類似嫌惡和不解之色流轉(zhuǎn)。

不解是為什么？

肯定不是為人間增發(fā)的那個誰。

埃利克連這人是誰，有什么身份都毫不關(guān)心，只因在第一時間嗅到了濃得讓人反胃的血腥味，他便不假思索地解決了身份不在意的路人。

大概，是為心頭莫名其妙再現(xiàn)的煩躁吧。

殺掉一個人沒有激起他內(nèi)心的任何波動，還不及打量科尼時的心情起伏大。

“可以睜眼了。”

不解，但他微微搖頭，重歸常態(tài)地開口。

“好的，大哥哥。”

默了一陣。

“雪橇大哥哥！嗚哇啊啊啊！”

小姑娘哇哇地?fù)鋪恚龀隽艘郧耙驗(yàn)閮?nèi)向從來不敢做的事情——死死抱住雪橇大哥哥的腰，抱住了就不敢撒手。

埃利克皺眉，對糊在自己衣服上的眼淚似是頗有意見。

但這時候，他忍了，沒有多說什么。

下意識抬起的右手似乎想要拍拍小姑娘的背，但埃利克很快想起來了什么。

雖然沒碰到晦氣的東西，他也覺得煩，便把手放下，往身后收了收。

接下來進(jìn)行的，是世界最強(qiáng)最不擅長的活動：安慰小孩兒。

他對哭泣的幼崽毫無抵抗之力，同樣的，也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安撫，只能不說話，沉默以待。

不過，在科尼抱住他的時候，銀發(fā)少年并沒有傻站著。

他在打量這間囚室。

每多看一眼，少年的眉頭就會緊皺一分，還沒過多久，就已是古怪之極的神情了。

——這些小鬼，是怎么……

【是不是想問，和科尼在一起的——不，這整個監(jiān)牢區(qū)域里被關(guān)起來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埃利克神色微動。

他當(dāng)然想直言，你小子終于肯松動口風(fēng)了？

但之后，真正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卻是：

“你是怎么回事？”

【……什么？】

“語氣不太對，像是受到沉重打擊了似的，所以問你，你怎么回事？”

【……】

比起遮遮掩掩的真相，朋友更關(guān)系的是他，這一點(diǎn)，還未現(xiàn)身的超能力者應(yīng)當(dāng)十分感動。

但他此時還無法沉浸到感動中來，巨石壓在心頭的壓抑感，迫切地需要消解。

【不說這個，抱歉，拖了這么久。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