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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齊木楠雄從冰里挖出來時,男人默默地掰掉腦門上由血凍結而成的冰霜,還在跟超能力者抱怨:“楠雄少年,我跟你說,絕對不要想不開和埃利克打架。打人又沉又狠還會降溫,一般人根本防不——阿嚏——住……阿嚏!”齊木楠雄當即表示,他不是拳拳到rou的武力派,肯定不會腦子一抽想不開跟暴力分子對打。“埃利克這次毆打了我,下一次——阿嚏!就是你了。”“不,no,拒絕,嚴令拒絕,不要想我會淌這個渾水,絕對不可能。” “真的不來試一下嗎?”“不來。”超能力者堅定地表明了自己死也不加入的決心,順帶用點力,把埼玉扶起。這邊的一個營救出來了,還有那邊的……可能,不需要營救的一個?話雖如此,齊木楠雄和埼玉還是往前面去了。埃利克果然不需要他人來“營救”。他自己站起身,卻沒有往友人們那邊走,而是停在原地,目光垂下,不知在想什么。被汗水濕透的凌亂銀發就貼在少年似是更白的面頰上,連那金目都像是被水漬模糊,變得一時沒那么耀眼。他贏了,但卻沒有顯得多高興。反而有種不好形容的淡淡陰影,在身周縈繞。虛幻的世界要崩潰了,事實上,并沒有多少時間能夠浪費。在找來之前,齊木楠雄已經把其他人扔了出去,就差某兩位當事人了。但很是奇怪。走過來的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選在這時開口,而是等了一會兒。之后。“哎,埃利克,你都勝過我了,好歹高興一點啊。”埼玉說著,不用超能力者再扶,自己走過去,頗為勉強地伸手,要把還在溝壑里的少年拉起來。“你讓我保管的東西,在走之前還你。”齊木楠雄說著,把兩條項鏈——沒錯,夢里復制出來的項鏈也在——取了出來。“還要嗎?不要了我也不給你繼續保管,太占地方了。”這句話一出,才將少年的注意力引來。“誰說我不要?”埃利克抬頭。他在發表不滿的同時,一把握緊了埼玉伸來的手。借了這個力,順利地來到了上方,與另外兩人站到了一起。決斗之前交給齊木楠雄的項鏈重新回到了他這里,埃利克將藍寶石捏住,再看了看另一條是真亦假的項鏈。“這一條,就不要了。”美麗無暇的珍寶在他手中悄然破碎,化為灰燼,匯入冰屑之中。旁邊埼玉還在咋呼:“哎呀等我先摸一下——好吧,雖然知道不是正品!但是看著這個貴的東西碎掉,還是有點心痛啊。”“……你摸真的不行嗎?”“你讓摸?”頂著一頭血的埼玉很驚喜。本來是不讓的。但埃利克的視線略有偏移:“隨便了,你摸一下又沒什么。”他作勢要把項鏈遞過去,埼玉也抬起了右手。那只右手落下了。可出乎意料,男人摸的不是項鏈,而是少年亂糟糟的頭發。“摸,摸摸——要開心一點啊,埃利克。”“……”冷不防被按頭,埃利克嘴角微動,是想發作又忍了的模樣。他大抵想問,自己是哪里顯得不開心了?還有這把他當小鬼對待的做法,也相當不對。……算了。就當做這是比試輸了的人心里不平衡,少年哼了一聲,沒有把埼玉的手拍開——“等下,你的手也放上來干嘛?”“這是不受我自己控制的條件反射動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摸上來了。”別看他表情不變,嗓音不抖,但齊木楠雄給出的這個解釋可信程度約等于零。啪啪兩聲。埃利克把兩人的爪子都拍掉了。埼玉揉著手背哈哈大笑,齊木楠雄倒是沒有笑,神色依舊嚴肅——不對,嘴角似乎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抖了一下。“好了,被你們這么一鬧騰,‘我’要醒了。”他說:“你們快離開吧。等夢醒,我還要收拾殘局,把被影響的世界修正回來。”是時候了。超能力者要跟擅自闖入自己夢中的外來者告別了。還有一句話,他沒說,而且大概率想說也不會說出口。——還會再見么?果然,真夠矯情的,這種話絕對說不出來。齊木楠雄想,他做了這么一個光怪陸離又跌宕起伏的夢,事后一定不會想再來回味,更別說懷念在夢里遇到的人。既然不會懷念,那在這里得到的感情,自然也算不上友誼。回去之后,就等于回到了按部就班的平常生活——“齊木楠雄。”齊木楠雄:“?”這時,埃利克和埼玉都看向了他。“你先忙著,過幾天我們再來找你玩啊。”埼玉先道。齊木楠雄:“啊?”“你……”埃利克開口,不知怎么,問出了很是莫名其妙的問題:“你,不會也要哭吧?”齊木楠雄:“……怎么可能!”埃利克看過來的那一眼中,似有讓超能力者莫名覺得沉重的東西,可又說不出那是什么。對方明明在看他,卻像是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那個“也”字……很在意。不得不在意。受到沒來由的沉重影響,超能力者少年不打算再等了,直接表示要清人了,快走不送。于是,夢與現實的結合體終于變得空蕩了起來。萬籟俱寂。一切顏色都在消退。一切事物都在隱沒。僅剩下了空白,身處于空白中的齊木楠雄,以及……不知怎么,飄到了少年腳前的……花瓣?“……”“沒搞錯的話,這里還是我的夢。第三個擅自闖進來的可疑人物,麻煩趕緊出去。”循著花瓣灑落的痕跡,站立在白茫之中的粉發少年轉首,直直看向在自己的夢中更加擅作主張搭起了一座塔,還將一片花海撒來的外來者。他連詢問對方是誰的步驟都省略了,言簡意賅,要對方趕緊消失。可是,這個奇怪的男人比埃利克和埼玉加起來還要麻煩,臉皮也很厚。“哦呀,這不是此間的主人嗎,真是失禮了。”仿佛現在才意識到主人的存在,白發長袍手握法杖的男人笑呵呵:“因為嗅到了甜蜜的香氣,我就悄悄地跑進來了,希望沒有打攪到你們才好。”“你打攪到了,所以可以出去了吧。”“不,不不不。”白發的夢魘再度勾唇,如春風吹拂而來,神情別提有多溫和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