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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能磨合出什么來,現在社會這么浮躁,總得談個 五年,才知道兩人合不合適。小陳呢?哦都已經十八了,快四十了,要么今年要么明年就得結婚,總不能真過了四十歲吧。” “他身體怎么樣也不知道,哼,下回來先帶張生育體檢單來。” 生育體檢單…… 歸mama臉一紅:“你真是cao不完的閑心。” 卻默默把這點記在了心上,想著還是抽空問問念念吧。 歸mama看著視頻,聽他說話,兩邊都心不在焉:“你對小陳哪兒來那么多偏見?還一套一套的,感情這種事,冷暖自知,咱們做父母的也都是外人,你讓我怎么說?難不成跟老趙家一樣鬧——‘你要嫁給他,就別認我這個媽’?” 歸儒平不吭聲了,這也是他對著妻子發發牢sao,午卻沒插一句嘴的原因。 父女倆關系一直在冰點附近徘徊,說她兩句,念念就離家出走五天,再說,真怕女兒與他的隔閡更深。 “我過不去那個坎。” 他聲音一下子低沉下來。歸mama奇怪,把視頻暫停住:“什么坎?” 歸爸爸擰著眉,心里有好幾個坎,都沒能邁過去。 第一個坎,當年陳裴兩家的婚禮,辦得很盛大。那兩家一直是生意伙伴,關系走得近,陳父陳母對兒媳自然滿意,婚前又送車又送房又送股份的。 兩家聯姻,一樁美事,同在老宅住著的他們進門出門都知道。 也記得裴穎的葬禮。那時念念mama還在病,歸儒平一人出席的,當時還唏噓了兩句。就看著不久前還神采奕奕的年輕人,仿佛一下子變成了灰色的,變得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了。 到了他這個年紀,人見得多了,身邊朋友里喪偶的少,離婚的多,誰不是兩年就把舊人拋在腦后了。偏偏陳安致,喪妻十多年沒有另娶。 同為男人,歸儒平最清楚十來年對同一個人念念不忘是多大的堅持,不然,他也不會和念念mama重新走到一起。 最大的一個坎。是后來,念念和陳安致在一塊了,兩人何時在一起的,歸爸爸不知道,什么時候分的,他卻清清楚楚。 他問歸mama:“當初念念犯病,你知道是為什么么?” 歸mama怔了怔:“哪一回?” “念念大二下學期剛開學不久,有一次暈倒在學校了,你急急忙忙從老家趕回來的那回。” 體檢結果問題不大,長期神經焦慮會影響血壓、心率和肝腎指標,是正常范圍內的小問題。但更糟的是,她的心理ct結果上全是危預警,抗焦慮的藥劑量一下子加了一倍。 從慢性口服藥,一下子變成了需要靜脈注射的速效抗焦慮藥,用藥前要由科室主任、主治大夫、護士、本人、家屬,一層一層簽了風險責任書的那種藥。 “她病得那么嚴重,小陳來看了幾回,沒陪床。”歸儒平繼續說著。 他見歸mama似有開口爭辯的意思,截斷她的話:“就算是因為咱家那時候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陪著,他不方便留下。可分呢?他在念念出院以后,提了分。” 歸mama臉色漸漸變了,心口一陣涼。 “他嫌棄念念的病?” 歸儒平搖搖頭說不知道。只記得那陣子陳安致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歸念一個一個電話打過去,大多時候都被他掛掉,有時候接起來,兩人也說不了兩句,被他氣得摔了幾回。 歸mama身體不好,那陣子多是歸儒平和醫生聯系,對念念的關注也更多一個。如今老父親提起這段來,不那么氣了,態度還算平和。 “念念從來不跟我說心里話,人孩子只跟你說,唯獨她和小陳分 那段,我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他兩人感情好的時候什么樣,我沒看著,分卻能鬧成這個樣子,你說他們怎么能在一起?” “念念脾氣也不好,將來隨便吵個架,他就人間蒸發一下,這是能過日子的人?” 分個都不能和和氣氣地坐下來談一談,而是靠冷戰,跑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拒絕交流,晾著念念。 沒責任心,沒氣度,沒擔當。也是從那開始,歸儒平再看陳安致,也不過衣冠禽獸了。 “我也不是老古董,非要念念找一個年輕有為的,咱們家也不需要。小陳年紀大,結過婚,我不滿意,但也能理解,這個年紀了,有點過去也不算什么。可最差,他得是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打心眼里對念念好的,對吧?” 后頭的一串話歸mama沒太聽進去,腦子里全是“陳安致以前嫌棄念念的病”這個念頭。 并非埋怨,是恐慌。 她是最清楚精神疾病會給家人帶來多少折磨的,尤其是夫妻之間,距離最近的也最傷人。它和心理疾病不一樣,并不是“想開點”就能好的,是有實實在在的神經官能障礙,發病時表現出的譫妄反應與癔癥,用俗語來說,就是瘋,真的瘋。 神經紊亂、藥物反應、負面情緒,湊在一起能輕松把人擊垮。需要自身有非常大的能量才能擺脫,也需要家人給予非常大的支持。 婚后每一次大大小小的冷戰、吵架,還有懷孕導致的抑郁,于正常人來說,頂多是哭一陣鬧一陣,于精神病人來說卻無異于熬刑,得壓抑著每一個極端的想法,勸自己相信世上充滿愛。 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歸mama熬過去了,卻希望念念別步上她的后塵。 焦慮癥也是沒法痊愈的精神疾病,她以前很多次都想過,女兒得找一個脾氣非常非常好的人,被哄一輩子,慣一輩子,接收她所有的負能量,傳遞給她非常多的正能量。 如果沒有這樣的人,那就留在家里,當爸媽一輩子的小棉襖也挺好。 視頻還在記本上暫停著,歸mama看不進去,索性關了。 母女倆心里都愛藏事,歸念那天撂下一番話就跑了,歸mama就一直在想,念念天沒回家,她就失眠了天。從自己身為一個母親的失職,反省自己的教育失位,反省婚姻與家庭,想了可多。 好不容易想開了,覺得陳安致挺適合念念了,又被丈夫這一番話帶回來,累得很。 “你跟我說的時候一套一套的,午怎么一聲不吭?這會兒說給我聽,讓我去做白臉呢?” 歸儒平沒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