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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定他了。 兩人離得近極了,陳安致呼出口氣,上身退遠了些。無須低頭去看,他一伸,恰恰好地握住歸念的腕。去摸自己晚上才送出去的那串珠子,一顆又一顆,數數一樣轉了一圈。 “干嘛?舍不得送我了?” “沒有不舍得。” 歸念扒拉開他的,借著樓下的路燈去看,總算看得清楚了些。和她以前見過的佛珠都不一樣,像一顆顆扁大豆,上面有黑色的小斑點。 “這個有什么說法嗎?護人平安?” 平安?好像沒有這層意思。不過佛珠,多多少少有護持主人的作用。陳安致想了想:“這是木魚果,普陀山求的。住持說可以驚醒迷悟,督促明志。” 歸念只聽懂“明志”兩個字,“祝我學業有成的?” 有這層意思,卻太淺了。陳安致默了片刻,開口,聲音很暖。 ——“祝你不要消沉,祝你豁達樂觀,祝你前路越走越開闊,困擾的事全都能找到答案。” 沒等歸念細細去想這話是什么意思,就被他送進了單元門。咳一聲,聲控燈亮起來。 “回去吧,別在外邊吹風了。” 歸念眼睛又酸了下,心摸著那張打折小卡片yingying的邊角,看了他好一會。聲控燈滅了又亮,她才轉身上了電梯。 告別的話今晚已經說了好幾遍,再重復太啰嗦了。 陳安致剛點起一顆煙的功夫,她就上了樓,五樓的房間亮起了燈。 歸家他來得很少,尤其這幾年,一次沒敢登過門。來得最頻繁的還要數歸念小時候,每個月月末陳安致送她回來一次,隔兩天再接回老宅那邊去。十幾年過去了,依稀記得樓層,卻不知道是哪間屋。 歸念推開窗,看了看他,好像是笑了下,又把窗子關上。隔了有一分鐘,窗又開,歸念啪啪拍了兩下,示意陳安致看這邊,然后朝著他扔下來一個紙團。 勁兒使大了,這一扔扔到了綠化帶里。陳安致開著電找了會兒才找見,展開,是一張a4紙。 紙上寥寥幾畫了幅簡畫,一個立著的長方形,底部有很小一塊被涂紅了,上面空白,旁邊標著大字——“心情值:5”。 陳安致怔了秒,笑了。 抬頭望過去,她那屋的窗戶已經關嚴實了,連窗簾都拉得死死的,一點縫沒漏。 心情便沒處說,好在懸了一整晚的心終于落下來,有了底。 陳安致坐回車里,一口氣沒喚勻,被煙氣辣得嗆到了,索性掐滅那半根煙。頓了會兒,把剩下的小半盒煙都扔進了垃圾桶里。 那一幅簡畫被他看了又看,心里的喜歡幾乎要溢出來。 這是念念 和裴瑗小時候愛玩的把戲。小姑娘家的,總有些大人理解不了的矛盾,也會拌嘴,會吵架,生氣了就誰也不理誰。她倆都好面子,就算哪一方錯了,也拉不下臉來求和。 生氣的人呢,就畫這么一張心情值柱狀圖,貼在墻上,意思是“我還不高興著呢,想和好就快點來哄勞資”。 然后有錯的那方就要想盡辦法去討小伙伴開心,剝個橘子啦,幫忙做個值日啦,幫忙削個鉛啦,爭取把“心情值”填滿。 填滿以后就和好。 她多少年不玩了,如今,竟拿來給他。 * 晚上的魚火鍋缺了份主食,還怕他趕不及專訪,歸念就沒吃飽。冷風里哭了一通更覺得餓,她自己煮了一小碗蝴蝶面吃。 剛端著碗坐到沙發上,歸mama從電視里分出神來,客廳燈亮堂堂的,一眼看見她上的珠串。 “哎,誰送的呀?” “……裴瑗送的。” 歸mama接過來細看了會兒:“挺好的。木魚果菩提一般個頭大,越小得越難尋。” 歸mama是信這個的。她出生在南方一個把信佛當習俗的地方,后來又先后兩次流產,總想要找點寄托,脖子上一串佛像戴了十幾年,從不離身。 歸念記得陳安致說的有“解除困擾”的作用,有點想轉送給她,“媽你能戴嗎?” 歸mama笑著搖頭:“人家送你的,你連一天都沒戴夠,就又轉送給我,像什么樣子?好好戴著,別浪費了人家心意。” 見歸念感興,歸mama多說了兩句:“佛珠養人,也要靠人的氣質去養。像這個木魚果呀,初買來是紅棕色的,時常把玩,顏色才會一點點變深。像這個顏色,烏亮亮的,戴了得有五年了。人家裴瑗舍得送給你,算是份貴禮了,好好給人家挑份回禮。” 五年。 歸念有點走神。她出國前沒見過陳老師戴這個,那就是在她走后才信的。16年四月到現在,時間也差不多。 她就莫名想起自己剛到巴黎的時候。四月份去的,還沒有入學,卻已經換了兩回住處,總是不太滿意。 巴黎的治安一言難盡,歸念卻也從沒想過會在青天白日下遇上了搶劫。一個兇神惡煞的年輕人,拿著刀子朝她比劃,倒是沒傷她也沒碰她,搶了包就走。 歸念全身都是軟的,好幾天沒敢出門,怕被蹲點,怕壞人看到她那包里的銀行卡,會找上門來逼她說密碼。 她立馬再一次換了住處,找到新室友后才有了點安全感。 這事歸念沒敢跟爸媽說,怕他們擔心,她只在跟裴瑗視頻時提了幾句。 也不知道,陳老師是不是自那以后才開始戴佛珠的。 Chapter 31 歸念走的那天, 送她的人還挺多,歸爸歸媽,還有裴瑗和邵卿。16年她走的時候幾個姑娘哭得稀里嘩啦,這回送要高興多了, 連歸mama都沒掉眼淚,又是一通“照顧好自己”的老話,吃喝穿用各種瑣事都叨叨了一遍。 歸念有點心不在焉, 四處望了一圈,沒看見人。裴瑗給她使了個眼色,歸念往她示意的方向去看,總算看著了人, 哦, 原來坐得挺遠。 “媽,你等我會兒。” 她背著一只大書包走過去,站在陳安致身前, 嘴角的笑怎么也收不住了, “你怎么不過去?” “怕被你爸罵。”陳安致抬抬下巴,示意歸念回頭看,歸爸爸正冷颼颼地盯著這頭, 眼里夾著冰雹似的。 兩人上回分的時候鬧得實在難看,她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