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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下。學生作品亦有優劣之分,歸念跟他學了這么些年,畫畫得不行,審美卻還是養出來了。 這笑自然被何老板收入眼里,剛才他又注意到對面的微信頭像是一只卡通貓,明顯是個姑娘。立馬嗅出兩分味道,“嘖嘖”了幾聲。 何棣五十來歲的人了,沒心思探聽別人私事,一句沒問,心里倒覺得挺有意思。 小陳這人呀,前半生活得干干凈凈,感情也寡淡,除了那個早早沒了的媳婦,這么些年也沒聽過他什么旖旎事。倒是從來不知道人家又談了個姑娘,長相年輕的人就是好啊。 而陳安致這頭,他又把剛剛給歸念發過去的照片一張一張撤了回來。 歸念發來個問號:“???” 陳安致笑著回: ——尊重原創。 ——怕你發到朋友圈。 幾秒后,那頭送給他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再不說話了。 而借口“年底事忙,不想被打擾”的歸念這會兒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廣告的間歇拿著遙控挨個換臺,巧得不能再巧地在t市新聞里看到了他的名字。 “昨日,xxx、xxx、陳安致等68位書畫家參加年末書畫義賣會,為貧困家庭新春助力。” 他的名字以方方正正的黑體字出現在字幕上,比陳老師自己的簽名要丑太多了。歸念聽著,他捐出了幅畫,成為在場捐贈價值最大的畫家。 一條新聞很短,記者采訪里沒輪上他露臉,只有一個花白頭發的協會副主|席對著鏡頭說了兩句,整體給了個長鏡頭,新聞就吝嗇地切到了下一條,仿佛不想在這種沒爆點的新聞上浪費面似的。 正跟劉姨嘮嗑的歸mama迷瞪過來:“哎,剛才新聞是不是說小陳來著?” 歸念換了個臺:“媽,你聽錯了。” 電視劇還在播,她卻分神想到了別處。 陳家做了幾十年慈善,從上上一輩人就開始的。陳老師這些年的善舉也不少,他的事業就一直順風順水,跟慈善沾了邊的人,事事都有人愿意給他讓個道。 跟歸念同為頭一批的學生里有幾個年紀比她大些的,都已經開過了自己的畫展。國內書畫行當并不是十分敞亮,不光靠作品,還要論資排輩,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出頭,少不得是有人賣了陳 老師兩分面子。 他從二十二歲開始教課,到今年十歲,十六年間從未停過,說不上桃李滿天下,也算得上一件大功德了。 這快過年了,也不知道他會收到多少來自全國各地的學生賀禮。 歸念以前見過,從臘月開始,他每天都能收到好幾個快遞包裹,尤其過年前十幾天,多得放不下。至于別的短信郵件那就數不清了。 也有很多不知他喜好的學生,花錢亂送,過了年他還得買些價格相當的禮物一樣樣還。 挺熱鬧。 過得比她熱鬧多了。 今天稍微短小一點,剛想起來過了零點要上夾子了……大家圣誕快樂,明晚見! Chapter 25 年前誰時間都緊, 陳安致也不想喊朋友幫忙,就自己一人弄。 最后一批畫剛剛裱好,送了來,開車送畫的師傅來之前得了領導吩咐, 要請他這個大客人吃頓飯,留張名片方便以后聯系。來了一看,才知道人家根本沒有吃飯的功夫, 也不強求了,看陳安致一人忙活不來,留了兩個徒弟打下。 個人,慢慢把一幅幅畫固定到墻上, 小幅畫強力膠能貼住, 大的不行,得四個邊釘嚴實。室內支著梯子,陳安致爬高爬低的, 竟比他們還利索。 倆小年輕挺逗, 還笑他:“以前還以為你們這些藝術家都是只端的,今天才知道你們也不容易,還得會彈線會用電鉆卡絲鉗。” 說完半天沒聽著聲, 扭頭一看,大畫家對著, 似乎在走神。 消息是裴瑗發來的。她微信聊慣了, 發短信也從來不完完整整一段話說, 就愛一句一句地發。 ——我把你和念念的事跟爸媽透了個底兒。 ——老兩口的意思是以后不把你當兒子了。 ——年初那天你也別來看我們, 身體健康吃嘛嘛香,要是過意不去給我發個紅包就行,以后裴家大門就不給你開了。 ——我也改口。 ——哥。 ——我家拖累你這么多年,醒得有點晚,以后你只牽掛自己就行了。 ——還有念念,再委屈人家我都想大耳刮子抽你了! …… 一句句的,往出蹦。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里,左捶釘子時被砸了一下,陳安致不想打字,言簡意賅回了個“好”。 * 將兩個工人送出門時,已經華燈初上。 陳安致開車走的市區,在火車站東路上堵了很久。旁邊跟著輛公交車,直通火車站的,車上載著的全是要回家的客運旅客。透過車窗看過去,人人疲憊,瞧不出什么表情來。 年味越來越少了。 上個禮拜,他給楊榮做的年味主題策劃剛剛發過去,那邊也在叨叨,說素材越來越難找了,原定春節前要出的紀錄片,愣生生挪到了正月十五,四個塊只做完倆,剩下兩個塊還得過年的時候趕出來。 也是不容易,以前貼個福字都像過年,如今只能靠著電視里的新年紀錄片體驗體驗了。 * 一晃眼,到了除夕夜。 陳父是前幾年突發腦溢血走的,走得很急,剩下陳母和陳安致,家里太冷清,每到過年的時候總要去爺爺奶奶的老宅里過年。 兩位老人家長壽,已經九十出頭了,齒禿發白,離不了人照顧。 陳家并非只有他這一支,兒一女。一到過年,家里四代人就一窩蜂地跑回來盡孝心,一大家子,說不完的話。 父親去世后,陳安致一度想要棄畫從商,把公司經營起來。勉強當了一個月的總裁,業績下滑,焦頭爛額。陳mama寬慰他說不懂經營不用強求,叫他去做自己喜歡的。 一家人一合計,公司合并給了陳家大伯,股份重算后計入進去,每年拿分紅。親戚間的賬算不明白,賬面上看是沒虧待他們母子,內里卻有些含糊。左右陳安致和陳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