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芙蕾似乎有些驚愕，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斯派克少爺似乎有些不敢直視她，他撓了撓后腦勺，還是往前一步十分紳士地行禮：“真巧，芙蕾小姐，您今天……”

    他的寒暄被一聲爽朗的笑聲打斷：“哦，瞧瞧是誰來了！這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沒想到芙蕾小姐會來這場拍賣，真是的，您何必跑這么一趟，和平民們擠在一起！如果有看中的，直接和我說一聲，我可以為您留下這件商品的！”

    斯派克少爺有些尷尬，但看清說話的是誰，他低下頭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邦尼家的人，雖然只是旁支的貴族，也不過是個(gè)男爵，但他有“邦尼”這個(gè)姓氏，就天生比一般貴族更尊貴。

    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留著一臉茂密的胡子，打理得油光锃亮，看樣子是下了功夫。

    芙蕾優(yōu)雅地行了一禮：“您好，邦尼男爵。”

    妮娜也跟著行禮。

    萊爾·邦尼臉上露出了更加真誠的笑意，他自傲于自己的貴族身份，更加自得于出身三大家族，比起叫他的名字，他當(dāng)然更喜歡別人稱呼他為“邦尼男爵”。

    “妮娜小姐。”邦尼男爵也紳士回禮。

    接著，芙蕾轉(zhuǎn)向斯坦家的三位少爺，也同樣并不怠慢地行了一禮：“真巧啊，三位少爺。”

    斯坦家的少爺們臉色才稍稍好看些。

    邦尼男爵只掃了他們一眼，沒有主動(dòng)打招呼，對他們而言，他們這樣的貴族是不會輕易和平民打招呼的，而小小的繁星商會，也不值得邦尼家族放在眼里。

    倒是芙蕾，邦尼男爵不動(dòng)聲色地打量著她，這個(gè)鄉(xiāng)下長大的小貴族女兒，居然有些像樣，怕是比起王都里那些明珠們也不逞多讓。

    只是可惜，出身還是太次了，尤其是這種靠戰(zhàn)功獲得爵位的新貴族，說到底，他們也沒有真正貴族的血液。

    即便心里這么想，邦尼男爵臉上依然掛著微笑：“對了，芙蕾小姐，您這次有什么看中的東西嗎？”

    芙蕾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只是和meimei一起見見世面而已，您不必特意費(fèi)心的。”

    邦尼男爵哈哈笑起來：“我聽說芙蕾小姐就要去王都晉封了吧？那么可以多注意些珠寶服飾，這些可都是王都最流行的。”

    簡單的寒暄之后，邦尼男爵離開，妮娜在他身后吐了吐舌頭：“奇怪，這人明明一副熱情的模樣，我總覺得他眼睛長在頭頂上，像只顯擺的棕毛孔雀。”

    第10章 貴族

    芙蕾笑起來，看起來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拉過妮娜的手，低聲說：“畢竟是貴族老爺嘛。”

    她朝妮娜擠了擠眼睛，對方差點(diǎn)忍不住笑起來。

    這是她們之間的“黑話”，她們小時(shí)候，霍華德子爵才成為貴族不久，總是忍不住嘟嘟囔囔地罵王都那些“貴族老爺”。

    她們有樣學(xué)樣，把“貴族老爺”當(dāng)成了刻薄的罵人詞匯，霍華德子爵非但沒制止，每次聽見兩姐妹用夸張的語調(diào)說“貴族老爺”，都會笑得直拍肚皮。

    邊上斯坦家的三兄弟面面相覷，不明白她們之間的彎彎繞繞，但今天芙蕾的和善，又讓斯派克少爺有些躊躇地往前邁了一步，他大著膽子問：“那個(gè)，芙蕾小姐……您要和我們一起嗎？我們定了個(gè)包間，視野會好一些……”

    妮娜如臨大敵，拉響了十二萬分的警報(bào)，她還沒來得及出言嗆聲，就見斯派克身后跟著的兩個(gè)混小子，急急忙忙地開口了：“我們、我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們就是覺得芙蕾大人您懂得很多！”

    杰瑞小聲說：“我也想學(xué)獵熊……”

    妮娜的面色忽然有些復(fù)雜，眼前這三個(gè)半大不小的毛頭小子眼睛亮亮地看著她的jiejie，這種眼神她并不陌生，每年護(hù)衛(wèi)隊(duì)招收的新兵蛋子們看她爹就是這種眼神。

    該說是不愧是爹的孩子嗎？

    芙蕾暫且同意了他們同行。

    繁星商會與邦尼家族自然不能比，但只要不在王都，也能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豪人家，花起錢來也是一點(diǎn)都不心疼，什么都要上好的，包括位置也是。

    距離拍賣會開始還有段時(shí)間，斯派克少爺用余光瞥了她好幾次，芙蕾想當(dāng)不知道也不行，她微微露出笑意，問：“有什么事嗎？斯派克少爺。”

    斯派克少爺被人拆穿了也不惱，他撓了撓腦袋，小聲問：“芙蕾小姐，我想跟您打聽一些關(guān)于貴族方面的事情。”

    其實(shí)一開始他爹就是這么交待的，和霍華德子爵的長女交好，如果能和她成最好，就算不行，也能打聽一些貴族的事情。

    他們要跟著去王都，要見到那些真正上流的大貴族們，總是擔(dān)心自己露了平民的怯。

    這確實(shí)也沒什么不好說的，只是他問得太過籠統(tǒng)，芙蕾問：“具體是想知道些什么呢？”

    斯派克少爺想起了在門口見到的邦尼男爵，心中不由有些憋悶，他就從這里問起：“芙蕾小姐似乎對那個(gè)拍賣會的主事特別客氣，但明明您晉封以后也會擁有‘男爵’爵位，從等級上來看和他分明是一樣的！”

    妮娜翻了個(gè)白眼：“要這么排，哪里還有什么三大貴族啊。”

    斯派克抓了抓頭，也沒有生氣，他像是真的不太理解：“我就是想知道，他們尊貴，又到底尊貴在什么地方呢？”

    芙蕾倒是也沒有笑他，不久前她還根本不知道什么三大貴族，這些資料都還是晉封在即，霍華德夫人拉著兩個(gè)女兒硬補(bǔ)的。

    芙蕾：“因?yàn)樗麄兪菤v史悠久的舊貴族，而我們只是曇花一現(xiàn)的新貴族。”

    “雖然國王每年在晉封里上都會給予一些商賈、騎士貴族身份，但這些新貴和舊貴族的尊貴是不能比的，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新貴不過三代。”

    湯姆插嘴：“聽說過！這不是用來嘲諷新貴族成為貴族不久的嗎？”

    芙蕾微微點(diǎn)頭：“不止，除此以外，還預(yù)示著新貴族無法持久。霍華德家族還算好，我們有領(lǐng)土，有領(lǐng)土就有產(chǎn)出有收入，但還有不少無地貴族，他們只能自己想辦法尋找收入維持貴族的體面。其中最常見的方法，就是和富有的商賈通婚。”

    斯派克少爺下意識挺直了胸膛。

    妮娜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但是！無論新貴族還是舊貴族，和平民通婚都是要削爵的！”

    斯派克少爺下意識地看了芙蕾一眼，芙蕾點(diǎn)頭示意她沒有說謊，接著補(bǔ)充：“倒也不會剝奪爵位，就是會被降級，如果本身就是最低一等的男爵，再和平民成婚就會變成無爵貴族，無爵貴族保留貴族身份，但如果和平民成婚，誕下的子嗣就只能是平民。”

    斯派克少爺撓了撓頭：“怪不得，貴族們都只找貴族……”

    “舊貴族從來不屑于平民通婚，甚至都很少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