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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看來,這是最后一道謎題了。白雪花很好理解,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現實世界,雪花都是白的,但紅雪花是什么?無論是王云之還是賀凜,都只能想到一個解釋。“沾血的雪花?”“浸透鮮血的雪花?”兩個人同時低聲說了出來。賀凜笑了笑:“老師,你以后不該用看反派的目光看我了,你的思路一直都不仁慈。”“我只是在嘗試理解這個世界。”王云之說。他們很有默契(雖然王云之并不想承認這種默契)地走向了不遠處的森林中,地望向了昨晚發生殺戮的地方,尸體已經不在了,被眾人掩埋在了遠處,血跡也已經被新下來的雪給蓋住了。賀凜走過去,用骨刀撥開了地面上的一層雪,露出了底下的血跡,而那血跡早已變成了污黑的顏色,與鮮血的紅色大相徑同。“難道……一定要用鮮血嗎?”賀凜自言自語道。“……”王云之沒有說話。難道要殺一個人,才能獲得鑰匙?“骨刀給我,我試一下。”王云之想了想,說。他摘下厚厚的毛皮手套,露出了白皙纖長的手指,一點點血沒關系的,根本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只需要割破手指,滴下幾滴鮮血,就可以制造出歌謠里說的紅雪花。骨刀在賀凜手指間轉來轉去,卻始終沒有遞過來的意思。“實際cao作可能不行。”賀凜說:“人類的鮮血是溫熱的,一旦接觸到雪花,雪花就會立即融化,融化后便是血水和雪水的混合物,不再是雪花了。”“那就等鮮血冷下來的時候再試試。”“也不可能,鮮血冷下來之后會變成粘稠的膠體甚至固體。”王云之試著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確實如此。這件事麻煩就麻煩在,歌謠里說的是“雪花”而不是“雪”,如果制造出一捧鮮紅色的雪泥當然是很容易的,但要保持雪花的精致形狀,就是難上加難。小木屋的門開了,雙胞胎從門里走了出來,她們很少出門,憋得實在無聊,現在有些忍不住了,打算出來玩一會兒,緊接著,余麗、王燚、楊雨晴、陸波、徐超也都出來了。“你們發現新的線索了嗎?”楊雨晴一眼看到了賀凜手中的紙條,欣喜地問。她說話的語氣仍然是柔柔的,但望向賀凜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敬畏。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群策群力吧。賀凜把紙條交給了眾人,眾人傳著看了一遍,紛紛皺眉搖頭。王云之看了賀凜一眼,有些奇怪他為什么會這么干脆地把紙條公布給眾人看。作為黑暗領主,賀凜還沒有找出光明天使,這個時候,賀凜本應該盡量拖慢解謎進程,讓大家晚點拿到鑰匙,這樣才有足夠的時間來殺光明天使,結果現在……賀凜不但積極地和自己一起尋找邊界,還積極地召集眾人共同解謎,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光明天使是誰?“如果大家猜不出謎底的話,我們先去湖上看看吧。”賀凜說。要說這個歌謠里最簡單的部分,就是地點了,倒數第三句是“只要將白雪花和紅雪花投入湖水中”,這個所謂的湖很好找,就在森林邊上,是一個小湖,湖面不大,已經全都凍上了。眾人拿上了斧子等工具,來到了湖面上,為了更好地模擬解謎場景,先在湖面上鑿了一個洞。冰層很厚,鑿開來,下面是綠色的湖水,很漂亮,很深。“哇……”雙胞胎趴在冰洞邊上,小心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立刻又退回到了安全區域。那湖水綠而深邃,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般,莫名讓王云之想起了賀凜手上那枚戒指,以及賀凜的眼睛。鑿開的冰洞沒過多久就重新凍上了,眾人收拾了工具,往回木屋的路走去。……王云之遠遠地落在了后面,他陷入了沉思,只覺得眼前總是晃過雙胞胎的身影。她們穿著厚厚的小碼皮毛衣服,但皮毛下擺還是露出了她們原本穿著的裙子的裙角。一個喜歡穿紅衣服,一個喜歡穿白衣服。一個叫林彤兒,一個叫林雪兒。難道……王云之發現自己心中升起了可怕的聯想。他臉色一白,閉了閉眼睛。這樣的動作,沒有逃過走在他身邊的賀凜的眼睛。“老師,你想到什么了?謎底?”賀凜湊過來,一雙眼睛帶著笑意望向王云之。“……沒有。”王云之斬釘截鐵地說。“這就不對了,你以往在解不出謎底的時候,都是非常懊惱的,怎么現在的態度,像是在被我拷問一樣?”“……”接下來一段短短的路程里,賀凜沒有繼續追問,王云之卻完全沒有放下心,直覺告訴他,賀凜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回到木屋,賀凜就拉著王云之進了小房間,閂上了房間門。“可以說了嗎?”賀凜在墻角的一塊獸皮上坐下,抬起眼睛望著王云之。“不。”“你的堅持沒有任何意義。”賀凜瞇起了眼睛:“單單從你不肯說出答案的表現來看,我就能猜到太多太多了……你一向很樂于說出自己的判斷和見解,哪怕是在面臨危險的情況下,你也從不畏懼說出真相,所以,什么會讓你三緘其口呢?”“你猜不到的。”王云之苦笑。“我猜得到。”賀凜說:“老師,你唯一的弱點是太過仁慈,是的,即便剛剛和你開過玩笑,我也仍然這么認為——只有一個原因會讓你把嘴巴緊緊閉上,連答案都不肯說出來,那就是——說出答案,會傷害到別人。”王云之試圖保持面無表情,但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出賣了他。“會傷害到誰呢?雙胞胎還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人在你的概念里是需要被保護的對象;余麗和你最熟,關系最好,而且她最無辜;王燚……是個煩人的家伙,我看不出你有任何對他仁慈的理由;至于剩下三個復仇者,在聽過他們的復仇故事之后,你或多或少也對他們產生了同情……”賀凜悠哉悠哉地一個接一個說下去:“你試圖保護的,到底是誰?”沉默良久之后,賀凜站起身,離開了房間。房間門和窗戶都被他鎖住了,王云之發現自己再一次遭到了禁錮。他裹著厚厚的毛皮在地板上坐下,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心情咒罵賀凜了。因為賀凜說的是對的。自己現在的堅持,沒有任何意義。要離開這個世界,就必須找到鑰匙,要找到鑰匙,就必須說出自己想到的答案。一味僵持著不說,最終的結局只能是所有人被困在這個世界里,永遠不能離開,甚至逐個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