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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秦卻在這時突然明白了花良宗的心結,他的聲音冷了下來:“你把我想成了什么人?我這么多年的付出算是什么?我的這顆真心你就這樣拿來作踐!” 花良宗幾乎愣住了。 段秦的厲色有多難得,他的失態也就有多罕見,花良宗從未見過段秦這樣氣急敗壞的模樣,以至于他內心因為花奕而生的惱恨都在這表情的沖擊下潰然散去,只剩下滿心的惶恐。 阿秦生氣了,阿秦會不要他嗎? 段秦卻不管花良宗在想什么,他直接把花良宗甩開了。 但聽著身后不遠不近跟著的腳步聲,回想著花良宗那般凄涼的神色,段秦自己也有些手足無措。 他很清楚花良宗已經陷入了死局,或許這個矛盾在花奕將花良宗交給自己照顧時就已經生成了。只是因為花奕常年不見蹤影,他得以隱瞞下來,甚至連朝夕相處的自己都沒有發現端倪。 那此時責怪他有什么用呢? 這其中錯的,難道只有花良宗一個人嗎? 20 段秦回了醫館,花良宗也跟著他回了醫館。 之前匆匆離開,只得先托隔壁商鋪的老大爺照看一下。現在段秦趕了回來,先跟人道了個謝,又一路把人送出門。 花良宗默不吭聲地在里堂坐著,段秦進進出出他就抬眼看著,目光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附近住著的季大娘因為腰腿不便常來醫館托段秦針灸,今天過來卻看見這兩人之間的氛圍奇奇怪怪的,不由低聲問道:“小宗這孩子怎么了?跟你鬧別扭了哇?” 段秦瞥了一眼,微笑道:“沒事,過幾天自己就好了。” 季大娘不贊同道:“我跟你講,你是沒養過小孩子所以不知道,小孩子是要哄的哇,你要是不理他他就不跟你親了!” 段秦這回倒是被逗笑了:“我這不是把他養這么大了?他還不跟我親?” 季大娘搖搖頭:“那不一樣!不是親生的,他心思重,怕你不要他!” 盡管季大娘并不知道他跟花良宗的真正關系,但這一番話確實點醒了他。花良宗的童年并不快樂,現在又干著個這么冷酷無情的行當,性情偏執一點是可以理解的。而他總是矯枉過正,希望花良宗處處照他所想,這又怎么可能呢? 或許花良宗根本不是針對花奕,只是把花奕當成一個恐懼的假想敵,他真正的恐懼來自于自己,因為他擔心自己會離他而去。 段秦想通了這一點,之前再多的惱怒都煙消云散,只是覺得有些愧疚。 送走季大娘后,段秦突然關了醫館的門。 花良宗仍不動如山地坐著,仿佛毫不在意地問了一句:“你不管那些病患了?” 段秦手撐著門板,低頭背對著他:“還有別的大夫。” 花良宗哦了一聲,轉過頭去:“那你這么早關門做什么?” 段秦慢慢走到他面前,俯身下去靠進他懷里。 這舉動令花良宗愣了一下,隨即那絮絮的言語又令他心中一動。段秦倚著他的肩膀,如此無力又疲憊的模樣。 人在懷中,他突然覺得之前的別扭太沒意思了,什么比得上真正把段秦擁在懷里的感覺呢?花奕又如何,他終究沒有得到過段秦。 這樣一想,才豁然開朗。 21 到了入夜時候,段秦突然清醒過來,在花良宗懷里掙動了一下,引來身后人的警醒。 花良宗朦朦朧朧地問道:“阿秦怎么了?”語氣依稀還是原來那樣,段秦怔了怔,突然覺得心里又酸又軟。 花良宗終歸是嘴硬心軟的,甚至他的嘴硬也像是對段秦抱怨沒有受到關注一樣。 段秦雖然還想再和他溫存片刻,也不想驚動他的美夢,但此時正好是出城的時機,耽誤不得。只好轉過身去搖了搖他的肩膀,低聲道:“我們今日便離開惠安。” 花良宗一時驚醒:“怎么了?”說完看見段秦認真的臉,別別扭扭地擠出一句話來:“阿秦,對不起。” 段秦不由得又怔了怔:“我沒怪你。” 花良宗這才輕舒一口氣,更加自在了。 段秦見他沒把自己剛剛說的話放在心上,只得又提醒了句:“周少爺之死瞞不了多久,為免節外生枝,我們今日就離開惠安。” 花良宗聽他解釋了,哦了一聲:“那我們現在收拾東西?” 段秦點了點頭:“我之前就收拾了一些行李,現在把剩下的收個尾就好。你現在回去把放在家里的包袱拿來,順便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我在醫館等你。” 花良宗剛要問為什么,但一想醫館的位置的確離城門更近,便無異議了。但走了幾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在遠遠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問道:“阿秦在這里等我嗎?” 段秦剛要說他問得多余了,卻猛然回憶起花良宗的心結,便答道:“嗯,哪都不去,等到你來。” 花良宗這才放心地轉身。 醫館里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段秦挑了些常用的與難得一遇的藥材收進包袱里,又把一干工具收好了,醫館的其他東西便沒有再動。一眼看過去,段秦倒有些戀戀不舍了。 他在這里行醫數年,對這里的人事或多或少有了些感情,只是這感情與花良宗的安危一比又不算什么了。因為花良宗非要做這個要命的殺手,他也早做好了漂泊江湖的準備,他在惠安的確已經呆了很久了。 花良宗的動作很快,他回來時段秦甚至還沒把藥材全部收拾完。當他從窗戶外翻進來時,段秦抱著一大堆藥艱難地打了個包。 花良宗突然就不敢進來了。 段秦打完包直起身來捏了捏酸軟的腰,看見花良宗便指揮道:“把這些也收起來,你把家里的東西收拾好了嗎?” 花良宗乖乖地過來幫忙,聽見段秦問話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段秦唔了一聲,四下環顧了一圈確定自己沒有遺漏,隨即道:“那走吧。” 但花良宗沒有立即跟上來,而是抓著包袱猶豫地看著他:“你不管那些病患了嗎?” 段秦神色平靜地重復了一遍白日的答語:“有其他大夫。” 花良宗捏緊了包袱:“但是他們都很相信你!” 段秦搖搖頭:“只是因為醫術罷了。” 花良宗繼續問道:“你真的舍得離開這里嗎?” 段秦笑道:“不舍得又如何?左鄰右舍確實照顧我生意,但是很快惠安城會出現別的名醫取代我的地位。我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對于我的小宗來說,從小到大,他只有我一個人,而我也只有他這一個親近的人,為了他,我又有什么舍不下的呢?” 花良宗愣愣地聽著,呆怔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阿秦,我……” 段秦道:“行了,我們快走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