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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無所謂才是。 可今日,不知怎的,瞧見靜漪對自己冷嘲熱諷的樣子,他覺得心里和扎了一根刺似的。他頗為不解:從前對自己百般討好的靜漪,這幾日怎么變了個性子? “阮大小姐,我之所以留在這等你,不過是想問一件事?!倍锡R彥負手,面色沉郁,“我段齊彥可有得罪過你?為何你今日說話這般夾槍帶棒?” 阮靜漪目光一轉,說:“當然。你將我得罪得狠了,我自然會生氣。” 聞言,段齊彥露出不解之色:“我將你得罪狠了?這又是何意?我也沒做什么過分之事?!彼贿^是恰好路過錦瑞閣,順手取一趟成衣,何至于得罪了她? “瞧段小公子的模樣,是不記得自己剛進錦瑞閣時說了什么吧?”靜漪說。 經她一提醒,段齊彥忽然想起了自己進店鋪時所說的話——“你是怎么打聽到我的行蹤的?竟追到這兒來了?!?/br> 難道阮靜漪在為了這句話生氣? 段齊彥百思不得其解:“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這有什么可氣的?” 阮靜漪冷然一笑,道:“段小公子,我阮靜漪憑什么要繞著你轉?你若是金子銀子,我還愿意圍著你。可你不過是個男人,我繞著你轉,能有什么好處?” 頓了頓,靜漪又道:“從前的我做的不體面,叫你誤會了,那是我的錯處??梢舱埬阌浐昧恕獜慕袢掌?,無論我去哪兒,做什么,說了什么話,那都是為了我自己,和你沒有任何關系?!?/br> 10. 明珠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段齊彥從未想過,竟會從阮靜漪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她口口聲聲說——她去哪兒,做什么,都和他沒關系,仿佛他是什么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她巴不得與他撇得干干凈凈。 這還是他所熟知的那個阮靜漪嗎?還是那個成日追著他、對他殷勤備至的阮家長女嗎? 段齊彥的眉頭緊皺,臉上頗有疑慮之色。 阮靜漪像是沒瞧見他復雜的神色,放下了這番話后,轉身就要登上馬車。段齊彥心有疑慮,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袖口:“你等等,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下一刻,段齊彥的手臂便被人牢牢制住了。 不知何時,一個身著藏青色圓領袍的男子悄然站在了段齊彥身后。正是他伸出手,鉗住了段齊彥的手腕,讓段齊彥進退不得,也碰不到阮靜漪的衣領。 “你…你是誰?!”段齊彥微驚,臉覆寒意。 在這丹陵,他還從未見過有誰敢對自己無禮的。身后這男子,竟敢這樣掐著他的手,力氣如此大,險些要把他的手掐斷了! 那男子沒有答話,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段齊彥想扭頭去看,卻只能瞧見一方藏青色的衣袍,看不見身后人的面龐。人的影子長長地覆上來,他驚覺背后這人似乎比他高大許多。 “松手!難道你想招惹清遠伯府嗎?”段齊彥小怒,但這句話卻沒有分毫作用,反倒叫男子捏他手腕的力氣更大了。 再這樣下去,段齊彥唯恐自己的腕骨都要被捏碎。他是書生,力氣難敵;為了與靜漪說話,又沒帶仆從,此刻已落了下風。他在心底思索著身后人的來意,狼狽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不碰阮靜漪就是了,你快松手!” 原本,段齊彥只是隨便地這么一試探,誰料身后那男子竟當真松了手。 段齊彥的手臂一輕,那可怕的萬鈞氣力消失了,他連忙將手收回來,滿是戒備地提防著。只見那穿藏青袍子的男子緩步走向了靜漪,仿佛就是為她來到此地的。 男子穿著披風,兜帽低低地罩著面額,籠去了大半的面容。從段齊彥面前經過時,段齊彥隱約覺得這男子有幾分眼熟,可又實在瞧不仔細。 這人身量高大,形如武人,胸膛又極寬闊,顯然是個練家子。僅僅是道背影輪廓,便叫人如見了匣里寶刀,秋霜飛蓬。一時間,段齊彥竟疑心這男子是來向阮靜漪尋仇的。 阮靜漪站在馬車邊,怔怔地望著朝自己走近的藏青色袍男子。她起初不語,片刻后,竟奇奇怪怪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段齊彥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換做其他閨閣女子,望見這么一個兇惡之徒步步朝自己走來,怕是早就花容失色,瑟瑟發抖。她怎么不見害怕,反而發笑? 靜漪摘了頭上的斗笠,道:“我戴著斗笠,這位公子也戴著兜帽。我們二人紛紛遮面而來,難以辨識彼此。這還不好笑?” 聽靜漪這么一說,段齊彥竟也覺得有些滑稽。不管這男子是來尋仇也好,路過也罷,二人都戴著斗笠兜帽,場面確實奇妙。 那穿青色衣袍的男子在靜漪面前止住了腳步,抬起了頭。 在瞧見他面容的一瞬,靜漪便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小……” 不等她喊出稱呼,那男子便已將一個匣子塞到了她的手中,接著,自顧自揚長而去了。靜漪尚愣在原地的時候,男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小巷的轉角處。 “怪人!”段齊彥有些惱火,“阮大小姐,你沒事吧?” 阮靜漪回了神,喃喃道:“沒事?!?/br> 段齊彥說:“你不必憂慮,我定會叫人查出這人的身份?!?/br> “不必了?!比铎o漪匆匆打斷他的話,一副心思麻亂的樣子,“那人…我認識?!?/br> “你認識?”段齊彥疑心大起,“他是誰?” 可阮靜漪卻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反道說:“段小公子,我還有事要忙,這就告辭了。”說罷,便捧著那副匣子,急急忙忙地上了馬車。 “等等!”段齊彥沖著馬車的車簾道,“告訴我,那人是誰?” 回答他的,只有車輪向前碾去的轱轆聲。沒一會兒,馬車便淹沒在了巷外的熱鬧街景中。 段齊彥追了幾步,在巷口前停下了腳步。這巷子里隱隱縈繞著一股幽深芳香,那是阮府馬車上的熏香氣味,可是,這里已沒了阮靜漪的影子,唯有面前的街道上一片喧鬧。百姓們絡繹往來,無人注意到清遠伯府的小公子孤獨地站在此處。 段齊彥忽然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阮靜漪知道那男子的身份,卻不愿告訴他。這就像是她有了一個秘密,一個段齊彥無法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