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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漸昏暗了下去,耿平端著三菜一湯進屋,顧愈陪著宋繪用完飯,晚間在她屋內歇下。 叛軍已抓得差不多,剩下還沒來雞鳴寺自投羅網也就是少數了,顧愈不打算在這兒待,把事全權交代方沛負責,領著宋繪回去彰安。 至于宋繪說的醫館姑娘,顧愈走前見了一回,不過轉眼便忘了她介紹的名姓,非要想的話,只能想起宋繪委屈哭了的表情。 顧愈騎在馬上,想到宋繪,莫名其妙又發笑。 安興朝這事兒已到了收尾階段,之后的事也都是些零碎小事,莫約秋分前后,他們便可以回臨安了。 64. 第六十四章 懶散嬌氣。 第六十四章 為了走平穩些, 顧愈領著宋繪繞了遠路,本最多三日的腳程被生生拖成了大半月,他們臨著八月才上了回彰安的官道。 陽光明媚,枝葉繁茂的樹木盛著絢爛的日光, 清晰而蓬勃。 青石路上不時能見著來往的行人車馬, 護著商隊的鏢師、自己討生活的貨郎又或是避完難回鄉的一家三口... 經歷了數月驚變, 城鎮似重新找回了兩分熱鬧和繁華。 沒有人提前給莊子遞信兒, 顧愈和宋繪到了莊子大門, 臨時收著消息的下人急匆匆的迎了出來。 他們沒什么行李, 也就幾套換洗衣裳, 這邊幾人忙著下東西, 更多的人問過好后, 忙著去準備吃食和熱水。 紹南城內的財物清點、修繕房屋、民眾登記這類小事用不著顧愈, 但到底有些事必須經過他,顧愈和宋繪講了聲, 沒歇口氣,又離開了莊子。 宋繪回了往日住的屋。 門檻上留著幾道刀痕, 屋內瓷器擺件換了別樣, 宋繪在新換的明黃花梨雕龍八仙桌邊坐下,問起這段時間莊里莊外的事。 紹南被圍,叛軍外逃,雖有漏網之魚,但敢明目張膽殺人跑路的也就龐統那些個人,他們之后再沒有發生什么sao亂。 但到 底出了一件和宋繪有些關系的事,龐統帶人殺去了宋家,死的死傷的傷,小輩里只剩下宋謙和宋巧還活著了。 鐘娘邊講邊打量宋繪神色, 見她情緒平穩,斟酌片刻,繼續道:“宋老夫人去了,因娘子你和大人都不在,我們便沒遣人去,只白包包了些錢...” 宋繪抬了抬眸,目光在她身上頓了數息,“什么時候的事?” 鐘娘算了算日子,應道:“得有半月了。” 那也就不趕這一時半刻回去,宋繪略走了下神。 春瓷進屋,在旁候了會兒,瞧兩人沒再繼續講話,輕聲插/到:“娘子,水燒好了,是現在沐浴還是待會兒?” 宋繪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回來,讓把水提進屋。 宋繪洗了澡,昏昏欲睡的坐在矮塌上由夏陶絞頭發。 天氣暖和,也就兩刻鐘,頭發懶干只余一些潤,宋繪抵不過乏意,上了床榻。 她睡了一陣,鐘娘來問午飯的事,宋繪沒什么胃口,窩在被子里沒個起來的意思。 直到晚間,顧愈買了些冰回來,鐘娘說要給她剉冰做冰碗,宋繪才有了些精神。 宋繪起身,按著往日習慣服侍著顧愈換衣裳。 他低頭瞧著她認真解衣領盤扣,問道:“下午做什么了?” 宋繪抬著黑白分明的眸看了他一眼,“洗過澡便睡覺,一直睡...大人這回來我才起塌。……認真講起來的話,什么都沒做。” 說完,宋繪便又垂下眉眼去解盤扣。 她穿著粉白里衣,沒戴頭飾,安安靜靜的,懶散又嬌氣。 顧愈向來不喜誰嬌貴難伺候,但他卻看宋繪這樣極其順眼,語氣溫和的開口道:“明日我讓耿平去定做個小的冰鑒箱子,到時放馬車里,去臨安的路上也舒服。” 宋繪掛了衣裳,“大人已定下什么時候走了嗎?” 顧愈在桌邊坐下,自個兒倒了杯茶,“暫時還沒確定,不過也就這三五日的事。” 宋繪安靜坐到他邊兒上,“那要不要提前收拾行李?” 聽這話,顧愈看了看屋內擺設,搖頭,“帶幾件換洗衣裳便是,其余東西去臨安再置辦。”日光溫和,顧愈的聲音順著散著暖意的光伸過來,“這莊子往后還會來,你東西放些在這邊也方便。” 宋繪安靜看了他片刻,彎眼笑著應好。 鐘娘端著冰品進屋,把剉的滿滿一冒尖的碎冰放宋繪面前。 貼著碗壁放著四五種蜜餞,中間兒的冰壓嚴實些,灌上糖水,各種顏色交叉著,極為好看。 鐘娘見宋繪拿勺,多囑咐了一句“貪涼傷胃”,宋繪點頭,安靜把目光投向顧愈。 顧愈笑了笑,讓鐘娘多拿一個勺來,和她一塊用。 舀了兩勺冰,宋繪想起宋家的事,和顧愈提了兩句。 顧愈抬眸看了她一眼,“他們來找你了?” “那倒沒有。” “既沒找上門,那便別去了。”顧愈目光落回 冒尖的碎冰上,語調沒個起伏,“龐統這事沒找他們算賬已經是手下留情。” 宋繪不知事情的全貌,并不太明白顧愈話里深意,但琢磨琢磨,宋繪覺著自己好像也能猜著。 她雖沒掩飾身份,但也沒打著顧愈旗號大張旗鼓做些什么。 她在歲安溫泉莊的事、她和顧愈的關系也就那么一些人知道。 龐統分明去找去了宋家,如若不是有個什么事,宋家里的人說了什么,……他們應不會臨時改了目標沖她來才是。 65. 第六十五章 臨安顧家。 第六十五章 知道這些, 滿腔憤怒心灰意冷倒不至于,不過宋繪覺著沒什么必須得回家看望誰的必要了。 她本以為在顧愈擺了分明態度的情況下,沒機會再見著宋仁禮,但這無疾而終談話的第二日, 宋仁禮便找上了門, 說是有事要告知顧愈。 他似有所倚仗, 并未給遞話的護衛陳述事由, 有些擺譜的說“見了便知”。 拿架子這些事都是顧愈玩剩下的, 他根本對宋仁禮要講的東西不好奇, 輕飄飄回了個“沒空”, 便繼續和宋繪下棋。 宋繪了解宋仁禮的性子, 知道這棋是下不了了, 她放了子兒, “大人晚間還會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