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得厲害,單瞧背影甚至有些可憐。凈塵對此算是意料之中,他無可奈何的長嘆出聲,隨后小心放下懷里的小弟子,起身去香案后頭替謝濯拿過了簽筒。上了年頭的竹簽不再清脆,謝濯照舊晃起了簽筒,悉索動靜讓守湛不太安穩(wěn)的動了兩下,凈塵輕輕拍了拍徒弟的后背,另手則叩牢了佛珠正中的牙白雕飾。竹簽落地的聲響讓守湛如夢初醒的蹬了蹬腿,凈塵合眸盤膝而坐,并未關(guān)心那簽上寫著什么。謝濯放下簽筒,俯身撿起了地上的竹簽,他起先以為是自己沒睡好眼花,但等細看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是這樣。——那竹簽花了。數(shù)年過去,木質(zhì)干裂,墨跡暈開,老舊的長簽上面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當初寫得吉是兇。謝濯怔了良久沒能回神,他反復(fù)摩挲著眼前的簽子,一度將自己指尖蹭得通紅。卜不出吉兇就是命數(shù)不定,像蕭祈這般兇煞之極的命數(shù),能有這般局面就已經(jīng)算是顯出了生路。“——凈塵師父!”“別了樂得太早,去監(jiān)督那小子蹭地吧,你倆沒幾天安生日子了。”第12章蕭祈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一想到謝濯還在房里等他,他就心里長草,根本無心干正事。許是看他真能手滑摔了祖宗牌位,凈塵提早給他放了假,領(lǐng)命而來的守湛杵在門口扒拉著木門猶猶豫豫了好一會,才強行壯著膽子探了個頭進去。“那個……陛、陛下……”“做什么。”蕭祈小肚雞腸到了一定地步,幾個時辰過去,他還跟這個比自己小十好幾歲的孩子置著氣。守湛要哭不哭的打了個哆嗦,短短胖胖的小手摳緊了門上的雕花,若非身負師命,恐怕早就撒腿跑開。“師、師父說,說……”“——有什么話一口氣給我說完!”守湛有點生來的小結(jié)巴,蕭祈眉頭擰得極緊,毫無耐心的撂下了手里的東西,供奉數(shù)年的祖宗牌位在長案上磕出聲響,他在短暫的沉默中抄起磕掉漆的牌位換了個朝向擺好,決定忽略掉這個無傷大雅的小瑕疵。“嗚……師父說謝哥哥在等你讓你跟我回去你不認識路我來帶你——呼……呼——咳咳!”恐懼是最好的督促,守湛把小臉憋得發(fā)紅,顫顫巍巍的縮起了脖子,卯足了勁一吸氣一跺腳,儼然是視死如歸。“.…..”蕭祈也是個難伺候的,小孩說話結(jié)巴他沒耐心,人孩子終于把話說溜了,他又反應(yīng)不過來。守湛在門口忽閃著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瞅了他好一會,他才猛然回神,一把拎起小孩的僧袍領(lǐng)子,將守湛扛到了肩上。“嗚啊啊——”“閉嘴帶路,再叫把你喂狼!”“早上說、說過了,山、山里沒有狼……”“.…..老子就是狼!”蕭祈是不是狼妖轉(zhuǎn)世,守湛說不好,但他發(fā)現(xiàn)蕭祈這個人是挺有毛病的。蕭祈易怒、暴戾、陰沉,總之是兇里兇氣,可一旦提及謝濯,他就馬上變了個人,活像山下阿公家里養(yǎng)來看門的土狗,總是傻不愣登的一邊憨笑一邊使勁搖著尾巴。蕭祈的肩很寬,守湛知道自己和別的師兄弟不太一樣,他嘴饞愛吃,比同齡人瓷實一點,他師父偶爾抱他一會都會喘上一陣,但蕭祈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國寺后面的山路崎嶇陡峭,除了熟悉這里的僧人之外,沒人能走明白。守湛坐在蕭祈肩上晃了晃兩只腳,他替蕭祈撥開擋路的枝杈,又伸出手去指明了前頭拐彎的方向。“往這邊。要小心一點哦,這里的路陡……嗚哇——”山石嶙峋,積雪未消,身體騰空的瞬間,守湛下意識抓住了蕭祈的發(fā)冠,寒風同他們擦肩而過,迅速后掠的山石像是畫中那樣融成了一片。——他們飛起來了。守湛瞪大了一雙眼睛,手上一攥一緊,慌慌張張的抓松了蕭祈的發(fā)髻,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突起的山石上飛起,又像真正的鷹一樣悄然擦著樹梢落去下方林間,待蕭祈雙腳落地身形下沉的時候,他又嚇得使勁一拽,生生薅下了蕭祈的一縷頭發(fā)。“——兔、崽、子!”好端端的一個俊逸身法,愣是落得個疼到眉眼抽搐的下場,蕭祈再三確信這小孩就是跟自己八字不合,他忍無可忍的把守湛憑空顛倒過來臉朝下的按在肩上,準備把這小孩痛揍一頓。覺出危險迫近,守湛癟著嘴巴掉了兩顆金豆,絕境逢生之極,他眼疾手快伸手一指,趕在蕭祈手起掌落之前,指明了謝濯身處的小屋。“——謝哥哥在那等著你呢,你要打我,就、就、就去晚了!!”守湛最終靠著這句話保住了自己的小屁股不裂成四瓣,隱在林間的屋舍離他們不過幾丈遠,他若真哭嚎起來,肯定會驚擾謝濯。蕭祈思前想后,強行按下了牙根發(fā)癢的恨意,把他從肩上抱下來,臭著臉輕輕放去了地上。“師父說,這里安靜,你們可以好好休息。還有,你、你別欺負謝哥哥了,我今天早上都看見,謝、謝哥哥脖子上被你咬紅了!”童言無忌,天真無邪。蕭祈一口悶氣卡在喉間險些沒上來,生生憋紅了一張臉,只得連連伸手錘胸。守湛還沒覺得哪里不對,反正在他眼里,蕭祈已經(jīng)跟“腦子不太好”這幾個字掛上了鉤,所以無論蕭祈做什么,他都不吃驚了。他提著自己的小僧袍往回走,這里山路看似陡峭,但只要按著一定的規(guī)律去走,總能走到平路上,他師父精通奇門八卦之術(shù),最擅長布陣解,他剛剛還想提醒蕭祈走個近路,哪想到蕭祈居然那么莽撞。小沙彌圓頭圓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來路上,蕭祈看得眼角直抽,他深吸了一口氣,解開自己亂糟糟的發(fā)髻重新綁好,一邊綁一邊下定決心——早晚要把這小孩套進麻袋里毒打一頓。蕭祈收拾妥當才快步靠近屋舍,一方小院看著簡素干凈,他推開木門,想要帶著裝模作樣委屈的找謝濯告狀。“謝濯?謝濯——那小和尚薅我頭發(fā),謝濯你管不管!謝濯——謝……”蕭祈故意把嘴巴撅得老高,堂堂天子硬是要跟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稚氣。一室暖意迎面而來驅(qū)了他滿身寒風,兩扇木門在他身后吱吱呀呀的合上,他驀地足下一頓嘴上一僵,連眼珠子都不會轉(zhuǎn)了。坐在桌邊等他的謝濯換掉了那身死板難看的內(nèi)侍服,換回了慣穿的青色長衫。而這件衣裳又和平日里那些不太一樣,蕭祈滾了一下喉結(jié),身體比頭腦反應(yīng)的要快,他蹲下身子伏去謝濯膝上,使勁拱去謝濯懷里亂蹭了好幾下。這件青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