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在了地面。

    尸體手里攥著一張照片。

    光線并不明亮，她只能勉強瞧見照片上是一個少年，然后相紙的右上角畫了個愛心的形狀。

    當瞧見少年五官的瞬間，蘇綺的心頭頓時閃現出幾絲熟悉感。

    她似乎……在哪里見過他。

    除此之外，這張照片帶給了她一股巨大的違和感。

    照片和女尸。

    它們之間，很違和。

    久久得不出個結論，蘇綺只好重新出發，焦點轉移到了另一個問題。

    ——它是怎么死的？

    如果是淹死的，女尸應該漂浮在湖面或沉入湖底。

    而倘若是從情人湖中爬上來時，因意外或是他人襲擊而亡，可女尸的身上又沒有相應的外傷。

    正當蘇綺捏著下巴苦苦分析之時，系統提示打斷了她的思緒。

    【五分鐘倒計時結束。】

    旋即，她回到了一片漆黑的空間里。

    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只剩下電腦屏幕、鼠標、鍵盤。

    這是要她撰寫稿件了。

    但她依舊沒有任何頭緒。她覺得自己也許掌握了不少零碎的碎片，卻無法將它們竄在一起、得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總之，要盡可能的詳細，利用系統會標出稿件與現實違背部分的規則，以試探出線索。

    【請提交第一次稿件，字數限定為一百字，撰稿限定時間為三分鐘。】

    【并請按照現代語文規范格式撰寫稿件，否則當無效提交。】

    正準備提交萬字論文或拽一波文言文的蘇綺：……

    三分鐘、一百字還包括標點，怎么發揮？

    策劃做個人不行嗎？

    見計時器的數字已然開始跳動，蘇綺咬咬牙，只能開始撰稿。

    花了兩分鐘寫了一百字，再用一分鐘的時間進行修改，她的最終稿是這樣的：

    [本月三號，某中學一女生為情所困。因向心儀少年表白被拒，并被羞辱，一念之差后決定跳情人湖自盡。跳湖后，出于后悔，她爬向岸邊以求自救。但水已入肺，回天無力。死后，由于執念未散，遂化成了邪崇鬼物，禍害人間。]

    【稿件已提交。】

    【字數為100正。】

    根據已知的線索，蘇綺撰寫了一個非常常規的靈異事件。

    她不求完成度過半，只求系統的規則能為她把方向定下來。

    提交稿件后的不久，系統傳來回音。

    【閱稿完畢。】

    【完成度為3。】

    【稿件與現實違背的部分已被標注為紅色。】

    血流成河。

    除了一開始的時間仍然保持了黑色的自我之外，其余的九十五個字全部被染成了血一樣猙獰的紅。

    蘇綺覺得這紅色可能跟等一會鬼物弄死她后流出來的血一個顏色。

    【打賞】‘在線甜王，不服來干’投出了一個地雷。

    【彈幕】金姐可以先開始準備戰斗輪了。

    【彈幕】全錯，嘖嘖。

    【彈幕】起碼時間對了！金姐棒棒！

    【彈幕】樓上可能忘記了時間是昨天晚上未完成稿件上自帶的……

    【彈幕】我仿佛看到了胸有成竹交作業后卻得到零分卷的自己。

    【彈幕】太保守了。金姐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啊！

    ……

    【您當前有一分鐘的準備時間。一分鐘過后，您將重新被投入場景。】

    蘇綺陷入沉思。

    在第一次提交的稿件中，她假設了女生的[死因][動機][行為][因果]，被全部否決。

    [動機][因果][死因]暫且不提，[行為]則出現了重大轉折。

    女生自殺一事可被排除。

    倘若不是自殺，則只剩下意外和他殺。

    兩者之中，蘇綺更偏向后者。畢竟夜深人靜之時，在情人湖邊的一場意外以引發靈異事件的可能性，實在比因他殺而生出怨憤或執念從而引申靈異事件的可能性要小。

    若認定是他殺，則牽扯出了受害者和兇手。

    事件按目前來看，一共有出現了三個存在體。

    一是女生，二是照片中的少年，三是昨夜遭遇的女鬼也可被稱作水鬼。

    在第一次稿件中，她先入為主地把湖邊的女尸認定成了昨夜的水鬼，從而延伸出了以它為中心的靈異故事。

    可眼下，系統判定[死后，由于執念未散，遂化成了邪崇鬼物，禍害人間。]為和事實脫離后，無疑在表達這是想法的錯誤。因此在沒有更多證據以前，她決定先把當事人分開以三個目標看待。

    盡管如此，她得先確定——案發現場，究竟有誰的存在。

    是只有女生和水鬼？

    又或是，只出現在照片中的少年，其實也曾到過此地？

    當疑問建立之后，一片天旋地轉，蘇綺回到了方才的空間場景。

    【距離第二次提交稿件尚余5:00】

    場景跟剛才沒有變化。

    女尸依舊匐在岸邊，下半身則浸在湖水中。

    而這一回，有了想要確認的事情后，蘇綺的動作快捷了起來。

    她試圖找到少年曾經抵達情人湖邊的證據。

    很順利。

    蘇綺成功在泥濘的土地上找到了一組不太清晰的鞋印。準確來說，鞋印有兩組，根據寬度和長度，勉強看得出來是一男一女。

    可分辨著分辨著，蘇綺突然只覺背后一涼。

    一雙腳印皆是單向的。

    她只看得見腳印走向情人湖邊，卻不見回程的跡象。

    蘇綺的目光不知不覺間落到了情人湖上。

    微風吹拂，水面微動，一片漆黑的水下像是躲了邪惡的鬼物。

    也許，照片中的少年正在這情人湖之下？

    死者并非女生一人。少年，其實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當蘇綺的指尖拂過情人湖的水面卻沒有‘無效化’的系統提示后，她認為自己有必要去驗證這個想法。

    于是，在直播間里數萬雙眼睛的注視下，她一頭栽進了情人湖里。

    湖水比想象中的冰涼。

    透心涼的湖水一下子便沒過了她的頭頂，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當落入湖中，踏實地面帶來的安全感頓然消散，仿佛隨時會有一雙手拽住她的腳踝，把她往湖泊深處拽去。但所幸湖水不算太深，探了一下，蘇綺便踩到了底。

    湖邊的光線已是黯淡，更遑論水下。

    視界中是一片夾雜著墨綠光影的黑，蘇綺什么也看不到。

    按住內心的不安，她只能警惕地摸索著。

    而剛一伸手，她便有了收獲。

    她摸到了另一個‘人’。

    它就在女尸的正下方，雙手抓住了女尸的腿。

    思及此，蘇綺連忙去抬手，去尋它的腦袋。

    她想知道它究竟是少年，還是水鬼。

    蘇綺的右手一路順著它的手臂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