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

韓冠霖就像個尋常和藹的老爺子，一直跟生景談笑風(fēng)生，偶爾跟韓少陽搶兩句嘴，又說不過他，被氣得吹胡子瞪眼。

“二爺你什么時候走？”

“再過兩天。”

韓冠霖說我后天還要再去拜訪一位老同學(xué)，“好幾年沒見了，再見又不知道好幾年。”韓少陽便閉了嘴，不再說話。

韓冠霖問他：“怎么，舍不得你二爺？”

“那倒沒有，想你快點把房子空出來，我和小景好搬回去。”

“……”

這到底是誰家的混小子，這么混賬，當(dāng)初我就不應(yīng)該攔著他爸媽，直接給他扔天橋底下好了。

“哦，對了，”韓少陽又接了一句，“回去別忘了跟我二姥兒說，該給的錢還是得給，別忘了給小景包的紅包。”

“你的是你的，二姥兒的是二姥兒的，別想省過去，我記著呢。”

韓冠霖：“啊？你說什么？哎喲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他一直示意生景，“快，快吃菜。”自己也夾了一大筷子，眼睛垂下來，再不看韓少陽一眼。

生景一直在旁邊瞅著，竟然莫名覺得有些眼酸。

他實在無法想象，如果他媽還活著，知道了自己喜歡的是男人，并且已經(jīng)跟一個男人同居的這件事后，會是什么樣反應(yīng)。天底下有多少人家能像韓少陽家這么開放的，以孩子的感情為上，不強加任何，也不強作要求。

生景想，他媽大概會狠抽他一頓吧，一定會大聲罵他，她是個那么要強的人，肯定會將這一切歸咎到自己身上。他們那一輩的人，根本不能理解這一類同性取向，無論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在他們眼中，這都是病。

就像蔚然家一樣。

不能理解。

或者說，根本不愿理解。

“哎。”生景嘆了一聲，將杯子舉起來，向韓冠霖致意：“二爺，就讓我以茶代酒，祝您老身體健康。”

韓冠霖笑瞇瞇地也擎起杯子跟他像模像樣地碰碰杯：“別擔(dān)心我了，你還是擔(dān)心擔(dān)心以后別被我家二小子欺負得太慘好了。”

生景：“……”

他深刻地認為，老韓家的這幫人，似乎總有能力讓別人瞬間跳戲。

韓少陽摸了摸他的腦袋：“怎么了，看起來竟然不開心？”

生景抽了抽鼻子瞧他一眼：“我真是羨慕死你了。”

韓少陽：“嗯？”他心思動了動，“別的啊，我的錢就是你的，咱家有錢，你可勁兒造。”

“……”

“我在你心里就是個如此貪錢的人？”

“是啊。”我實在想不出來除了錢，還有什么能讓你乳齒不開心。

韓少陽笑著將他摟進懷里：“好了好了，別怕，‘我的就是你的’這句永遠作數(shù)，不管是什么。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你要改變現(xiàn)有思想，將自己緊緊跟我連在一起。”

生景又再次吸了吸鼻子：“知道了知道了，沒事總煽什么情！”

他們這時已經(jīng)從飯店出來，開車送韓教授回家。雖然韓少陽一再邀請，但生景還是拒絕嘗試他家的那張大床。

韓少陽繼續(xù)試圖誘騙他：“別呀寶寶，就試一試嘛，質(zhì)感還是蠻好的，老爺我選的東西，能差了？”

生景：“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還有長輩在呢，我大寫拒絕！

他將臉轉(zhuǎn)過去，再也不看他。韓少陽：“嘖，失敗了啊。”于是只好把目光轉(zhuǎn)向韓冠霖，“喂，老頭，該你出馬了！”

韓冠霖：呵呵，小砸，這時候想起你爺爺了？剛才五千塊錢都摳摳往回要，現(xiàn)在想讓我?guī)湍悖?/br>
韓少陽：一萬。

“哎呀小景啊，剛才說說聊聊的也沒怎么有時間，我記得你上回不是說有一個病人的病例挺特殊，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生景坐在前面，韓冠霖坐在后面，現(xiàn)在的情形就是老頭扒著生景的后車座跟他說話。生景：“啊，是呀，我昨天還去看了他，狀態(tài)挺好的。”

他看韓冠霖這個樣子，內(nèi)疚叢生：自己可真是個不懂事的，怎么能讓老子自己坐后面。

于是韓冠霖便趁著他的這個內(nèi)疚，成功將人拐了回來。

“那不錯啊，像這一類病人恢復(fù)還是有非常大希望的，雖然你曾說，他年少時曾遭受非常大的心理撞傷。心理上的障礙還是要心理上克服，我覺得你這個研究非常有意思，能晚上稍微占用你一些時間，咱們聊聊？”

生景：“不不不不不不不，二爺，怎么能這么說呢，怎么會是占用呢，我還有很多問題其實想請教你呢，能得你指點太榮幸了。”

韓少陽打斷他倆：“別假惺惺了啊你倆，自家人，這么說話沒意思。”他已經(jīng)快將車開到小區(qū)：“圍巾什么的都帶好了，一會兒下車別吹著。”

韓冠霖得意洋洋：怎么樣小砸，還是得老將出馬吧，手到擒來。

韓少陽：嗯，你忽悠人的這個功夫我還真得多學(xué)學(xué)。

那錢啥時給？

別這樣，咱爺倆的，談錢多傷感情？

“……”

樓玫紅跟方明遠分開時已經(jīng)時過午夜，他們剛剛將馬總送回了酒店，馬總明天上午的航班飛香港，今晚就不宜再有更多活動。

樓玫紅一直坐在車里，并沒有下去客套。

方明遠回來時，看她已經(jīng)靠著一側(cè)的車背上睡著了。

方明遠看了看，將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腿上。

他剛一動，樓玫紅就醒了。

“嗯？回來了？”

方明遠：“嗯，累了？你繼續(xù)睡，我快點開。”

樓玫紅卻沒繼續(xù)閉眼，她坐直身體，將外套又還給他：“夜里涼，你還是穿上吧。”

“你穿得這么少還擔(dān)心我，看看你，指尖都冰涼。”

方明遠攥住她的手，將外套重新搭在樓玫紅身上。他其實一直不贊同她冬天穿裙子，“氣溫這么低，女孩子腿凍著了可要做病根的。”

樓玫紅只笑笑，并不接話。

“你呀，從小就臭美。”

方明遠將暖風(fēng)開得更足些，啟動了車子往城東開。樓玫紅自己住在城東的一棟高檔公寓，她自己家在城北，她媽不止一次叨叨她讓她搬回去，可她不聽。

“你差不多也多回去陪陪伯母，她上次見我時還跟我抱怨你總不愛陪她。”

“她太嘮叨。”樓玫紅眼睛望向窗外，并不太認真的回答。

方明遠笑笑說：“那你也多關(guān)心一下她，畢竟年紀大了嘛。”

樓玫紅：“嗯。”

“我年后想去跟伯母商量一下，我們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阿玫你覺得訂在幾月好？”

樓玫紅眼睛依舊沒收回來，聲音也沒什么大起伏：“你決定就好。”

“那就夏天吧。陽光好，拍出的照片也好看。最近好像挺流行在海島結(jié)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