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也一點一點歪到身邊人的肩頭。

意識在黑暗中沉浮不定，給人不安穩的感覺，但是很快，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替他將不安拍去。

等到顧千染睡飽睜開眼睛，大熒幕上已經在滾動演職人員表了。

他記得他睡著的時候，影片好像才剛開始，現在都結束了，他這是睡了多久啊！

“對不起對不起！”

離開影廳之后，顧千染一路都在道歉：“我不是故意睡著的……”

晏律微笑：“沒關系，學長不用道歉。”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不悅的情緒，仍是好脾氣地笑著。

顧千染感覺更加過意不去，好好的一場約會，他居然睡過去了，對比起小奶狗的期待，他這樣不是顯得很不上心嗎。

“可是難得的一次約會……”

顧千染還想說什么，晏律對他搖搖頭，說道：“學長你真的沒必要道歉。你能在電影院里睡得那么香，我覺得就已經夠了。”

“誒？”沒想到他會這么說，顧千染當即一怔。

“其實，我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讓你放松一下的。”晏律對他笑了笑，表情很溫柔。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中竟染上歉意：“我知道你最近很累，在這個前提下，我還要你出門和我約會，其實是我強人所難。”

“對不起。”他垂著眼睛輕聲道歉。

顧千染反應過來，連忙說道：“你別瞎說，什么強人所難，沒這回事的！”

晏律還是搖頭：“我都知道的。”

顧千染沉默。

“自從你去過顧家，回來之后，我就覺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一直在給自己壓力。”晏律輕笑著，但是表情有一些落寞，“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能幫你什么，我只能盡我所能，逗你開心，讓你放松。”

顧千染聽著，咬了一下嘴唇。

“學長，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有壓力好嗎？”晏律看著他，很認真地說，“把煩惱的事情都放下，開心一點。”

最后，他無比鄭重地說道：“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我也愿意，盡我所能，讓你開心。”

顧千染慢慢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該怎么告訴眼前這個人，自己的煩惱其實來源于他呢。

過年期間，應堂哥的邀請，顧千染去了一趟顧家。

顧家的人對他都很客氣，招待也很周全，但是盡管如此，他還是感到了一絲壓抑。

而與顧老爺子的一番談話，更是讓他意識到一件事：他一直以來，都把和晏律在一起這件事情看得太簡單了。

他以為這只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其實還有更多的人在盯著他們，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晏律是晏家的繼承人罷了。

所謂的上流社會，看似高大上，其實既狹隘又自大，偏見一大堆，他以為他足夠優秀，但在那些人的眼中，也還是遠遠不夠。

不得不說，這些話對他的影響很大，他自己并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但他在意別人為他受到影響，尤其是這只處處為他著想的小奶狗。

如果讓晏律知道了他的這些想法，一定會安慰他，讓他不要在意，做自己就好，不要為了他而改變自己。

顧千染抬起眼睛，正對上那雙一直默默注視著自己的溫柔眼眸。

他笑了笑。

其實自己想得也沒那么復雜，只是想為他變得更優秀一些，想要證明，自己足以與他相配，僅此而已。

顧千染點頭：“嗯，我知道了。”

晏律唇角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商場，寒風席卷著雪花撲面而來，冷得剛從溫室內出來的人直哆嗦。

“難怪這么冷，原來下雪了。”顧千染說著，將手攏在一起，不斷呵著熱氣試圖讓它重新暖和起來。

不過效果平平。

忽然，晏律握住了他的手，順勢拉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面，然后笑吟吟地說：“學長冷的話，就把手放進我的口袋里。”

對方的手心很暖，口袋里也被焐得很暖，顧千染的手放進去后，頓時滿足地喟嘆一聲：“好暖和！”

“對吧。”晏律笑著說。

顧千染舉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晃了晃：“可我還有一只手呢，該怎么辦？”

他促狹地看著對方，并不是刻意刁難，只是想要逗弄一下。

晏律蹙眉，看上去很為難。他左右看了看，忽然，他看到了什么，于是又牽著顧千染回到商場里面，說道：“學長，你在這等我一下！”

說完，他又快步沖了出去。

顧千染不明所以，跟著他往外走，順著他跑的方向看過去，那里是一家奶茶店。

他低頭掩著嘴笑了一下。

奶茶店排隊的人很多，看來一時半會兒對方是回不來的。百無聊賴之下，顧千染往別處掃了幾眼，發現很多人手上都拿著花，有拿著一枝的，也有捧著一束的，無一例外，得到花的人臉上都笑得比鮮花還燦爛。

不過笑得更燦爛的是花販子吧。

又看了看，不期然，他與不遠處一個賣花的妹子的視線撞上了。

對方立刻朝他投來期待的眼神。

顧千染移開視線，當沒看到。但是沒過多久，他還是認了輸，抬腳朝妹子的小攤走過去。

等到晏律買完奶茶回到商場，在門口，他四處張望，都沒見到顧千染的身影。

他慌了，他的學長呢？

正在他驚慌失措的時候，忽然，一只修長的手捏著一枝白玫瑰遞到他的面前。

晏律一愣，抬眼看去，顧千染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學長，你去哪了？！”小奶狗的聲音又氣又急。

顧千染晃了晃手里的花，笑道：“去買花了呀。”

“買花？”

“今天情人節，總要送個花意思意思嘛。”顧千染說著，然后理所當然地用這枝花換走了對方手里的奶茶。

顧千染喝了一口奶茶，溫度不會太高，也不會太低，是剛剛好的暖意，與對方手心傳來的溫度一樣，窩心極了。

“真暖和。”他笑了笑，說。

看著他一臉愜意的樣子，晏律慢慢揚起嘴角。

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花，白玫瑰，花語是——

我足以與你相配。

顧千染洗完澡，擦著頭發從浴室里出來，掃一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這個情人節還有十分鐘就結束了。

雖然這場約會一開始并不是那么美好，但是后面說開之后，放下包袱，兩人玩得也算開心。

或許戀愛中的人真的是傻子，兩人最后只是牽著手在學校里的人工湖附近散步，在雪地上留下并排的腳印，這樣無聊的舉動，也會覺得甜得發膩。

想起之前的事情，他笑了一下。

他走到盥洗臺上去找吹風機，拿起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