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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尺,開始蹬鼻子上臉了。林輕舟嘴角揚起一絲微笑,淺淡得像池面漾起的一絲水波:“為了表示我對你的在意,今日我決定給你布置課外作業,一天之內學會畫之前我教的所有符咒,沒畫完,不準吃晚飯。”計燃一臉痛不欲生,“師父,我忽然覺得你已經對我足夠疼愛,課外作業還是不要了吧。”林輕舟笑著起身,朝外走去,“不夠不夠,否則,你怎么能感受我對你的如山關切。”“可是,師父我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計燃偷瞄林輕舟,小聲抱怨道。“有壓力才有動力,為師對你寄予厚望,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林輕舟頭也不回,自顧朝書房的方向而去。計燃見抗爭無效,只好屈從。師徒二人常在水榭中看書傳授,桌上放置著現成的筆墨紙硯。他鋪平宣紙,隨手提筆蘸墨,方要下筆,不禁又抬頭朝漸行漸遠的那道天青色背影望去。臉頰上方才的哭喪表情,逐漸在臉上消失殆盡,繼而眉間輕皺,變成一絲絲的凝重。那兩個在暗市中兵戎相見的人,怎可能是追著討債那么簡單。明眼人一望便知,那兩人都對師父情誼深厚,甚至乎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不過,既然師父羞于啟齒,顧左右而言他,那他便裝作不知,裝傻充愣給他一個臺階下。先把人留住再說,省得到時跑了,天大地大難以再尋見。不過,師父啊師父,你如此仙風道骨的一個人,看不出來竟然惹下了這么多桃花債。并且無論哪個看起來都兇神惡煞,不大好處理啊。陰陽鏡沒能拿到手。此次暗市之行,不僅空手而歸,還與最不想重逢的人相見。林輕舟暗嘆一句造化弄人,端坐在計燃書房內,繼續翻閱手中古書,看看是否有什么寶器,可以替代陰陽鏡。這些古書都是先前計燃怕林輕舟在府上待得無聊,從暗市采購的。一部分是按著林輕舟給的書單,但大多是照著店鋪老板推薦。計燃的書房,原本有三面書架,放著政史商地等。林輕舟到此地后,隨著時間的推移,書房內變成豎起五座書架,其中有兩座是放著各類道法書籍,五花八門,林林總總,內容涵蓋范圍極廣。日光漸漸西移,透過洞開的窗戶,照到翻開的書頁上,像伸著伶仃細腳般,打翻夜晚的墨臺,徐徐將一切染上濃黑暮色。坐在此地翻看一下午,林輕舟揉揉酸痛的眼,指尖掐訣,燭臺上豁地燃起一點豆燈。光線昏暗的書房,浸在橘黃的光芒里,變得亮堂起來。高高的一摞書堆積在書桌上,他花了一下午翻看研究,沒有什么新發現。這些書已無參考價值,他抱起幾本書,一本本地塞回書架上。兩大架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他為了便于查找,自己編號,在書封的側邊貼了標簽。手中的書,剛好有一本在書架頂端,取書時搬了凳子才夠著。此刻,書房中的凳子不知被哪個仆從挪去別處,他只得踮起腳,高舉手臂,死命地往上夠。夠了半天,手臂酸痛都沒能夠著。他落下腳后跟,身體原本緊貼書架,此刻不得不后退一步。驀地,后背抵上一片結實胸膛,與此同時,一只手從身后伸出,取過他手里的書,抬高手臂,將書塞到它要去的位置。林輕舟詫異,計燃什么時候起竟然比他還高。他轉身一望,寒祁逆光的輪廓,猝不及防落入眼中,登時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寒祁投下的陰影里。這么一個驚嚇,手中的書一時沒拿穩,嘩啦一聲落了滿地。他整個人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后背頓時抵上書架。寒祁是斂住聲息進來的,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覺一絲一毫。寒祁是怎么找到此地的?他逃之夭夭的時候,明明寒祁還在與聞棠過招,兩人打得如火如荼。從暗市出來,一路上他也未看見后面有人跟蹤。對了,那時蠢徒弟還在暗市。完蛋,準是蠢徒弟這貨醒來后,直接充當了一回人形gs,直接幫寒祁義務導航了。對于這種開門揖盜的行為,林輕舟表示深深的鄙視。“為什么要這么做?”寒祁沉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聽起來很平靜,像隱藏洶涌暗流的海面。寒祁問的是,他為何要假裝不認識,抑或是為什么策劃這么一場假死逃脫的戲碼。縱然腦海中思緒紛雜,林輕舟還是瞬時穩住心神,戲精分分鐘上身。“我表示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林輕舟皺眉,極力扭曲事實道。“你知不知道我這一年多怎么過來的我沒有一刻不在想你。”寒祁像聽不懂他說的話,執拗的堅持林輕舟就是他要找的人。幽深如潭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林輕舟。縱然寒祁的面龐背光看不清,林輕舟仿佛仍能感受到視線中帶著的情緒,如冰冷冽,又如火炙熱。“與我無關。”林輕舟別開臉,不看他的眼睛。“我是不是哪里做錯,惹你不高興了,所以你要這樣懲罰我”寒祁驀地伸手握住林輕舟的雙肩,垂下往日高傲的頭顱,低聲下氣地問。“對,你是做錯了,你真的是認錯人了。”林輕舟心若磐石,無動于衷,下意識要掙脫肩膀上的鉗制,但卻不能撼動絲毫。“你是不是介意我與殷昔白才這樣,我發誓我跟他真的清清白白。”寒祁甚至開始為林輕舟找理由。他的聲調仍是低低的,但是收緊的雙手卻暴露了激動的情緒。若非他的臉龐逆光,林輕舟此時可以看到他的眸中一抹暗紅一閃而逝。“殷昔白是誰?沒聽過。”林輕舟的聲音輕飄飄的。“你別這樣好嗎,請柬送給他后,他確實到鶴鳴九皋找過我,我與他草草說了幾句話,便去斷琴城找你。”“你若是介意,我以后少與他往來便是。跟我回去好嗎?”寒祁的語氣不自覺帶上些微哀求。跟他回清虛劍宗,那是不可能的。“我并非你要找的人,實不相瞞,我有自己的未婚夫,我們琴瑟和鳴,情投意合,不日將要大婚。”林輕舟冷然出聲,信口開河不眨眼。只是,他自己都未意識到,為什么他脫口而出的是“未婚夫”,而不是“未婚妻”。“這世間能與你成親的,只有我。”寒祁的聲音驀地變得僵冷。恰在此時,書房的門被推開。計燃手中拿著一疊宣紙,走了進來,望見眼前景象,目瞪口呆。這端,林輕舟就坡下驢,毫不猶豫地揚手一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