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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他早都知道了。他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被驚醒。只記得,在好多個夜里,顧執總是會突然抓緊他的手。就像是一個即將跌入泥淖的人。想要伸手抓住救命稻草。顧執顯然是做了噩夢。他不能知道那是什么夢,卻能知道,每當這時,顧執就會偷偷抱住自己。他的動作很輕,像是生怕將他吵醒。帶著無限小心翼翼,與一絲心有余悸,仿佛抱住了生命般珍貴的東西。他好像很怕失去自己。這是少年得出的結論。他不止一次地懷疑他是否喜歡自己,是否從前就認識自己。但始終無法得到佐證。直到在法國的那天。當他說出“但你永遠都不要回來”時,他才終于明白。顧執確實是在擔心自己。而自己也是喜歡他的。喜歡到光是聽聞要離別,就已難受得快哭出來。所以,他決定不再當個孩子,不再躲到他身后。而是拉過他的手,告訴他要一起回去。自他說出這句話起。他便下定決心,要保護好顧執。這話聽上去。也許著實荒唐可笑。他確實弱小。既不能打,也不能扛,權力名氣,財富地位,現在的他統統沒有。可哪怕拼盡那么一點微小的力量。他也要保護他。回國后不久。他去了一趟顧執之前的家。他那時只住了一天半,連門鎖密碼都不知道。只能自己瞎猜。從顧執的生日,到自己的生日,甚至是吳媽的生日。他一路試過去,卻沒有一個猜中。但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一個數字。便又試了試。140518。是他人生天翻地覆的那一天。聽到門鎖咔嚓一聲被打開。陳霧心中的疑惑,也隨之被解答。果然,顧執是和當年那些事有關系的。誰會平白無故將這個日子,設置成門鎖密碼呢?每天都至少要按一遍。這種行為,更像是在銘記這個日子。什么人才會刻意去記得?兇手?或是……受害者?抱著這樣的疑惑,他遇到了許禮。許禮聲稱自己就是當年救下他的人。幾乎所有解釋都天衣無縫。但他卻一直覺得。當年救下自己的人,根本就不是許禮。假如許禮說謊。那他口中,那個趕走兇手的人,就很可能是顧執。三年前,父親的隱藏遺產被人領走。三年前,顧執得到了一筆巨額投資。三年前,顧執買下了他家房子。三年前,顧執收購了父親曾經的藥品。這一切種種。全都在證實著顧執與他家的關聯。他要么就是兇手。要么,就是一個比他更想為他父母報仇的人。陳霧寧可相信后者。所以,在第二天早上。顧執分外不安的時刻,他將他的手放到自己頭頂。期待著他的撫摸。“請夸獎我吧。”請夸獎他吧。夸獎他能在那么多流言蜚語中,仍堅定地相信著他。夸獎他的機智與勇氣。并給予他繼續相信下去的力量。他一直在等著顧執的坦白。他不要聽任何人挑撥,他想要聽他親口說出真相。不論他說什么,他都會相信。只要他說。但他卻什么都不說。向顧執索要第三個獎勵時。他幾乎耗盡了所有勇氣。他雖然相信顧執,卻又并不是不懷疑。無法得到確定的信任,宛若一塊冰。看似堅硬鋒利。可時間一久,就會自然而然地化掉。他無法向他說出自己的忐忑。只能說。“請更喜歡我一點。”拜托了。向他說出實話吧。不要讓他再在那無謂的恐懼中膽戰心驚。可自始至終。他都沒能向自己坦白。陳霧本不想由別人來告訴他。但最后,他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了真相。祝莉莉在學校有個前輩。正是父親當年研究室里的工作人員。這位前輩很看好祝莉莉,加上祝莉莉這人神經大條,便將他拉過來看數據。正好撞見了陳霧。前輩是認識陳霧的。寒暄間提起顧執,便將顧執曾是陳風學生,以及陳風囑托律師的內容告訴了他。然后,他便收到了那兩條監控錄像。而在那兩條視頻短信之后。他又迅速收到了一條新的圖片短信。上面寫著:「17:00點后,原件將被寄往警察局」并附上了地址。地址是個快遞集散點。周圍都是做外貿行業的小店鋪,好幾家快遞公司扎堆在那,寄的件全部被堆放到一起,攢下一天的量,每天17點左右才會集中拉去分揀。圖片上顯示了那個包裹的模樣。陳霧找到地方后,花了不少時間才買通負責人。又翻找很久,才終于找到那個小箱子。這個視頻一旦被發給警察。顧執也許就會被認作嫌疑人。在他確認真相前。他并不希望有別人介入。更不希望像現在這樣。有人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地指揮他。隨著第三聲槍響。監聽里傳來一陣刺耳的雜音。一切連接,都被他切斷。顧執看著眼前向他走來的少年。第一次感到他是那樣陌生。“你會開槍?”少年在他面前蹲下身,檢查著他腳上的鐵銬。答得理所當然。“國外有的是射擊練習場。”“可你當時不是還沒成年……”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頗為揶揄。“我難道有那么乖嗎?”“……”顧執沉默。良久,才又問他:“為什么沒殺我?”少年坦然:“因為你讓我相信你。”因為他讓他相信。他便義無反顧地相信了。仔細想想,自己還真像個傻子一樣。“你不生氣嗎?”顧執眼神黯淡:“我搶走了屬于你的人生,屬于你的錢……”少年站起身。直視著他的眼。“搶走我人生的是那個兇手,是我叔父,不是你。”看著男人愕然的臉。少年嘆息。“其實得知隱藏遺產的事后,我聯系過銀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