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糖被他插在筆筒里。

因為桿身很短，不知何時就掉了下去，一直藏在筆筒里面。

每天望著它，度日如年的時光仿佛還在昨天。

賀久失神地摩挲著棒棒糖外的包裝紙，終于冷靜下來。

嗓音低啞。

“您明明知道的……”

小A還是頭一回沒聽到賀久不嘴硬。

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了。

他從小沒學會怎么表達自己，不知道該怎么傳達心意。

想要說出心里話時，總會顯得嘴笨。

但他也只能這樣。

笨拙而坦誠地去傳達。

“就算有再多的新朋友，也不可能讓我不想你啊。”

“您有想我？”

賀久一下子精神了。

仿佛聽到開飯的小狗，耳朵一下就豎了起來。

“啥時候的事？”

“每次休息的時候。”

小A嘆了口氣。

將身軀疲乏地靠到墻上。

“說真的，在這里進步雖然很快，但是強度很高，周圍的人又那么努力……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一天居然只睡一兩個小時，完全就是拿命在拼……”

“那您還想繼續這個工作嗎？”

雖然一天睡一兩個小時這種事，賀久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但如果加上他們那高強度的訓練，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賀久回想起小A那單薄的身板。

怎么想都覺得不妥。

“不想繼續的話，不如現在就回來吧，您如果喜歡這種節目，我可以給您安排個更好的。”

“沒事，我挺喜歡這里的。”

小A畢竟沒有像其他選手那樣拼。

該吃吃，該睡睡，只是稍微壓縮了一點睡眠時間，也沒特別虧待自己，因為沒有肩負必須拿到名次的使命，所以也沒什么壓力，體驗還是不錯的。

“這種一群人一起朝著某個目標努力的感覺，居然還挺熱血的，我現在回去的話，公司還是空空蕩蕩，只有我一個練習生吧？對比之下，我也許會想念這里也不一定。”

他現在身處一間很小的格子間，也沒人能看到他此刻的模樣。

小A慢慢倚著墻壁滑坐到地上，悵然地盯著雪白墻壁。

“之前來的時候，我只以為是個隨便玩鬧的節目，但等真的到了這里，才發現這對很多人來說，幾乎是攸關命運的岔路口，看到他們那么努力，我突然覺得自己抱著隨隨便便的心態過來，真是太不像話了……”

覃迪十四年的練習生涯，唐投六年的艱苦奮斗。

以及那么多練習生咬牙堅持的日夜。

他們的夢想與努力，是那么清晰鮮活。

鮮活得令他無法再當個旁觀者。

“我會注意保持低調，你不用讓節目組刻意剪掉我的鏡頭，也不用給我什么鏡頭，他們本就是個需要連夜剪輯的節目了，別再給人家添麻煩，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被淘汰的，順其自然就行。”

從前他總是說著很幼稚的話，做著幼稚的事。

賀久還是難得見到他那么嚴肅正經，簡直都有些陌生了。

難得幼稚鬼都那么懂事。

自己好像也不該太任性才對。

賀久沉吟片刻。

終于點頭。

“好。”

*

系統處理好投票數據。

第二天一早，節目組便將選手們召集起來，開始公布初次投票排名。

節目組的排名方式與其他節目不同。

其他節目是以票數論高低，但這個節目卻是以積分來算。

小A雖然得了投票第五，但由于身在C級水班，即便加上積分，也仍然只能排到B級木班。

C位什么的都與他無緣，主題曲不過站個邊角。

唐投與覃迪排名偏后。

盡管如此，卻到底已經穩定在A班。

唐投得了投票第十。

之前由于他與小A坐在一起，所以剪輯版里連帶著他的許多鏡頭也一起被剪，表演鏡頭又比較短，沒什么特別爆的點，只能算是優秀的普通選手，在節目播出后，并沒能獲得更大流量。

不過第十的積分也不算少。

與他在班級中的排名相加后，直接就將他扶到了第三名的位置，跳主題曲時，可以站在C位身后，也算是比較顯眼的位置。

主題曲的拍攝拍了一整天，需要反復來回拍很多遍。

明明大家都已經精疲力盡，但到了晚上，節目組還是馬不停蹄地開始了第一次分組。

為了保證每個組都有實力者。

節目采用的是十二個A班成員輪流選隊友的模式。

唐投因為是A班第三。

可以優先挑選隊友。

第一第二名先選走了投票排名靠前的兩位。

輪到唐投時，他拿著話筒，視線在人群中來回掃視了好幾圈，最終才對準某個方向，神色溫柔地勾起了嘴角。

“我選小A。”

他的選擇出乎意料。

卻又在情理之中。

這么幾天的相處下來，大家都能看出他和小A關系好。

但正常來說，他應該先選自家公司的選手。

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規則。

畢竟這節目才短短幾個月，而自家選手很可能在未來會有更深切久遠的利益關系，長遠來看，都不應當選個外人。

千秋娛樂其他幾位選手臉色明顯變了。

他們互相對視了幾眼，些微皺了皺眉，卻又不能說什么，只是看向唐投的眼神多了幾分警惕與疑惑。

唐投的視線迎著他們的目光落了過來。

卻沒有絲毫閃躲，仿佛一切都坦坦蕩蕩，是理所應當。

小A被點了名，不得不從選手中擠出來。

與前面兩位選手一樣，為了不擋鏡頭而飛快跑向唐投。

唐投見他跑到跟前，當即張開雙臂，淺淺地擁抱了他一下。

又拉過他的手，將他護到身后。

彈幕上果然又刷過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他們終于拉！手！手！了！」之類的咆哮。

賀久單手揉著太陽xue。

不斷告誡自己這不過是節目效果，兄弟情義。

但還是藏不住那滿臉絕望。

其實他知道，那不過就是正常的肢體接觸。

自己特別小的時候也是和席衍打打鬧鬧過來的，這么點擁抱拉手，完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