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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是這樣的:除非他不表達,否則他想要任何東西,但凡我能給的,我都予求予取。所以我雙手捂住嘴巴,湊到他耳邊,完完全全用他喜歡的方式告訴他。“我愛你,宴宗羨。”就這樣,是分別、也是美好的一天,開始了。五月還剩下三分之一多點,我感覺時間是在我踏進公司實驗室那一刻起,突然加速流逝的。這都因為一場預(yù)料之中該來的忙碌——我所在的“解放”小組研發(fā)的alpha被動**抑制劑,獲得了投產(chǎn)入市的批準。藥品名稱也叫解放。它對得起這個名字,因為它實現(xiàn)了市面所有同類藥物都做不到的兩個百分之百:預(yù)防被動**的強度百分之百,**后用藥的抑制消解效果百分之百。這意味著,只要不想**,alpha就可以靠“解放”戰(zhàn)勝被動**的動物本能。“批準建議比想象中快了好多啊!”副組長李昌在實驗室宣布消息。他把自己個人終端的全部全息屏都打開了,它們飄滿整個實驗室,上面都顯示著國家衛(wèi)生委藥監(jiān)部的批復(fù)文件。“那我們今晚是不是應(yīng)該去慶祝一下啊?”有同事提議。“好啊,你們想去哪里?我請客!”李昌應(yīng)聲道。“……”大家七嘴八舌出主意,一時間氣氛熱烈,早晨上班的昏沉一掃而空。然而還沒出結(jié)果,實驗室的的門被推開了,葉訣走進來。他掃了一眼大家,淡淡一笑,道:“看來大家都知道了。”“是啊!我們正在討論晚上去哪里慶祝呢,總監(jiān)您也會來的吧?您可是我們的組長!”最早起哄慶祝的同事故作熱情地邀請,人卻不敢往前湊。都怪葉訣平時太嚴肅了。“掛名組長而已,成果都是大家的功勞。”葉訣朝他望過去,目光堪稱溫和,可接著說出的話就不那么善良了,“批復(fù)下來了當(dāng)然很值得慶祝,但我們的活動恐怕得往后推一推,因為制藥廠今天就會派人來跟我們一起工作,我們有很多具體的工作要跟他們對接。”“啊……那會不會要加班啊?”有人立刻蔫了。葉訣目光炯炯地望向那人:“這就要看你們的工作效率了。”“……”有人嘀咕,但沒人敢大聲逼逼。葉訣對此不以為意,給李昌遞了個眼色,后者立刻拍拍手,讓大家散了散了都去工作,然后跟葉訣去了辦公司。等副組長被總監(jiān)兼組長放行,就該領(lǐng)著我們?nèi)ソ右娨呀?jīng)到公司樓下的合作制藥廠代表了。于是大家開著“別給組織丟臉”的玩笑,互相給對方整理儀容。葉訣在旁邊看著,不置一詞。“哎呀,小宴,你是咱實驗室的門面,你站前面。”要出發(fā)了,李昌忽然從人群中拉住我,像擺放一個物件似的把我放在最前面。“……”我無言以對,下意識看了一眼葉訣——謝謝基因。葉訣仿佛是被我這一眼驚動了,輕輕掀起睫毛,目光與我碰在一起。然后他走過來,像剛才大家做的那樣扯了扯我的衣領(lǐng),接著揚起嘴角。“李副說得對,你是最好看的。”他松開手,手臂在空中停頓。我?guī)缀跻詾樗业念^。但他只是懸抬了一會兒便放下去了,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用他那種帶有光和魔力的聲音,對我說:“走吧。”一直到心里的波紋平靜下來,我才發(fā)現(xiàn),剛才自己是在期待他手掌的溫度。我想知道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男人,手里有沒有名為“父親”的溫暖。如果有,那可是獨屬于我的東西啊。與合作制藥廠對接工作的細致和麻煩程度,超過了我這個職場新人的想象。不止是專業(yè)方面的問題,還有行政上的部分工作要理清楚。小組里只有我一個人手上沒有專門的專業(yè)板塊,于是成了“打交道”的主要負責(zé)人,每天周旋在人和文書之間,五月最后一旬的出勤次數(shù),超過了我上班以來全部的外出次數(shù)。同時,也終于遭遇了爺爺不久前給我預(yù)警過的飯局應(yīng)酬。而每一次這樣的應(yīng)酬結(jié)束,葉訣都會“順路”捎我回家。無法否認,我喜歡那樣一段路。獨處的時候,先前那種期待也不時會冒出來。可我努力藏著它,不讓它泄露一點點。因為說“就這樣”的人是我,我不想食言。至于葉訣……好吧,他實在太守信用了。守信用到我都懷疑自己偶爾從他身上感受到的關(guān)切氣氛,是不是真的發(fā)生過。也許我有點被宴宗羨感染了,非要人家說出來我才能相信某種東西存在。某種東西是指,葉訣的父愛沖動。那是我在宴宗明那里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每當(dāng)它若有若無地漂浮在空氣中,我都覺得陌生新鮮,并且享受。我偷偷地品嘗它,葉訣也從不打攪我。于是黑夜中,車駛往家里的路上,我們總是安靜沉默。唯一的對談發(fā)生在我下車時,我會轉(zhuǎn)頭對他說:“謝謝總監(jiān),明天見。”然后他會回答:“明天見,好好休息。”最后我揮手,他用眼神致意,我們就分開了。然而我知道,例外總有一天會到來的。所有的故事都會有這一環(huán),生活和那些被整理成文的故事,也不過就是互相復(fù)刻而已。何況,如果沒有例外我又何必細究這樣一段路途。那一天——例外發(fā)生那一天,是我們送走合作方制藥廠代表的那天。晚宴過后,葉訣照例送我回到爺爺家門口,我也照例和他道別,下車。按照一般情況,接著我會禮貌地目送他往更深處的自己家開去。但是我在這時候,看到林蔭道對面的樹下站著一個身影。當(dāng)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從樹影里走了出來,順便把手里的煙掐滅。周圍沒有垃圾桶,煙頭被他揣進口袋里。宴宗明。我下意識想叫爸。在有第三人的場合,我總能輕而易舉這樣叫他。可現(xiàn)在,第三人才是我爸。所以我張開的口型沒有配套聲音。我往后退了一步,看著他走過來。他卻沒有看我一眼,只站在車的另一側(cè)敲了敲車窗,隨后葉訣下車了。葉訣叫他的語氣透著微妙的親昵:“師兄。”宴宗明這才抬眼看看我,又看看葉訣,興師問罪一般道:“你們這樣多久了?”我被這句話冒犯到,心里難以抑制地生出一股反感,想出口說些什么。葉訣仿佛感應(yīng)到了似的,轉(zhuǎn)頭望了我一下。是不贊許的眼神。“師兄,”他走近宴宗明,輕聲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剛才工作應(yīng)酬,宴雀喝了不少,得早點休息。”“進入爸爸角色了?”宴宗明抬起下巴,睨視葉訣。那種不會老的宴家人才有的、少年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