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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玄愣愣。心卻仿若刀砍斧削,疼痛劇烈。魏何……魏何——!黑色的小狐貍像瘋了般,撲在少年身上。怎會?怎會?!魏何他,不過是個凡人啊!卻如何會替他受了天劫?!他們之間,明明沒有因果!天雷還在落下,如同當年昭衍所遭遇的那一雷,持續(xù)不斷光柱之下,魏何軀體未如大祭司般直接消散,但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凡人如何受得住天劫?——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楚玄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他就要死了!我不想他死……我不想他死……楚玄一向蠢笨的腦袋里忽然跳出一個念頭。昭衍道,你的心可續(xù)命。大祭司道,九尾血rou可延壽。楚玄愣愣想,是不是……我的心,就可以救他?是不是吃了我的心……魏何就不會死?不會像以前一樣離開?這個念頭一生出,便如藤蔓般瘋長,楚玄再控制不住,伸出爪子,尖尖指甲刺入心口。……好疼啊,魏何。一寸深入。……那樣疼。鮮血流下。……漫條電光中,黑色的小狐貍胸口鮮血濕透,rou乎乎爪子上掛著一塊小小rou塊。……似乎還在跳動。楚玄眼前已開始模糊,他將那rou塊刁在嘴里,向魏何身上爬去。……他將rou塊放在魏何唇邊。……可是你為什么不吃呢?魏何。……為什么……你……這樣冷……黑色的小狐貍只覺眼皮越來越重,再無力撐著。……為什么……一只手將他拎起。熟悉嘲諷聲音。“真是蠢啊……他已經(jīng)死了。”楚玄閉上眼,再無動靜。然而淚水,卻流了下來。——這是它,第八次死。☆、八【第九死】楚玄醒來時,天色仍昏暗。像是永不會再亮起了般。他呆坐在地,許久后忽然道:“魏何呢?!”青衣的少年輕笑,“自是死了。”頓了頓,又補充道:“天劫卻方便,連墓也不用挖了。”楚玄激烈反駁,“你騙人!”“哦?”“他沒有……沒有!”楚玄只來回重復道,“他沒有死!”然后他抬頭看向昭衍,眼中竟帶了殺意,“你把他藏哪里去了!還給我!”說著就要向昭衍撲過去。卻被定在原地。昭衍拔劍,正橫在楚玄脖頸旁,鋒利劍身割破楚玄肌膚,血線沁出。他垂著眼,神色辨不清晰,“你想殺了我?”楚玄只恨恨盯著他,眼睛里紅光閃現(xiàn)。昭衍卻笑了出來,“那也是應該的。”“若非我……你和他,都不該遇見這玄狐,也不會如此境況……”昭衍緩緩道,“誰讓他大煞之身,擋天劫的上上選?”楚玄眸中紅光更盛。“只是……那玄狐本也該死。”昭衍面頰和楚玄貼得極盡,兩人眸中都映出對方模樣。“它那一咬……卻讓你也生了心魔。”昭衍唇邊血跡流下。但他仍定定看著楚玄,不錯開一個視線。“小狐貍……”他道,“但不必你殺我了,我就要死了。”“最后我想問問你……我把心還給你好不好?”他輕輕一笑,“左右……你的心也從未在我這兒。”白光在兩人之間綻開。楚玄眼中紅光盡數(shù)退去,他失聲道:“昭衍!”然而那青衣的少年失了賴以生存的心,身形難以維持,也漸漸消散了。最后那模樣,卻如同真心在笑一般。……楚玄愣愣然。而后他大哭。“昭衍!”昭衍之于楚玄,是什么呢?他們第一次見面,昭衍挖了楚玄的心。他對楚玄,從來都是明明白白利用。……但他是百年來唯一一直和楚玄在一起的人。一百年漫長的時光,楚玄對楚玉的執(zhí)念沒有絲毫減弱,對昭衍卻是日漸親近起來。——你這一生,有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人?你們的相識一點也不美好,你們一起做的事簡直乏善可陳,他常常對你惡語相向,極盡譏諷。但他笑著摸上你腦袋時,是真切溫柔。——你們一起度過了那么長那么長的歲月。楚玄記不清昭衍對他做過什么,哪怕最后昭衍死前告訴他一切痛苦都是他帶來,楚玄也不恨昭衍。他從來,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昭衍。也沒有想過昭衍也是會死的。他如今活了約有七百年,前五百年他是一只被遺棄的小狐貍,后兩百年他追尋楚玉,至于昭衍……那是一直陪著他的人。他七百歲的生命中,唯二對他好的,一是楚玉,二是昭衍,或許在很多人看來,昭衍對楚玄只是利用。但楚玄是只蠢狐貍啊,他只記得,昭衍很好,很好很好。……這樣好的人,為什么會死了呢?為什么?眼淚止不住的流。但那個青衣俊朗的少年……已經(jīng)不在了。并且再也不會回來。楚玄哭了很久很久。他的眼淚像是永不會用盡,白天黑夜,不知疲倦,沒有窮盡。他已度過天劫,可以隨意維持人身,不吃不喝,就算一直這樣到天荒地老也沒有關系。他這樣傷心,哪怕楚玉、紀恒之、魏何死時他也沒有這樣傷心。因他知道,他們總會轉世,他們總能再見。但昭衍……食了妖心,從此死了,便是真正死了。他化去楚玄心魔,自己也神魂消散,再回不來。……這樣的悲傷。……這樣的明知一切無法挽回的無力。在楚玄將七百歲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何為絕望。但已經(jīng)太晚了。已經(jīng)逝去的人……再回不來。但盡管楚玄如此悲傷,他也沒有一直哭下去。這片土地沒有人來打擾他,但不知道那一日,他突然覺得非常的累,淚水再無法流下,他恍惚著站起,突然看到地上一柄長劍靜靜躺著。——那是昭衍的劍。那柄初見挖去他心,最后割破他脖頸的劍。凡兵歷經(jīng)這歲月,早已銹住,然而楚玄抱住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