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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一邊。閑下來,他想起費天瀾要的純蓮蓉月餅來。好幾個月了,他對平港城仍然不甚了解,自己肯定找不到這種稀有物。想了想,給周懷洛發(fā)了條信息,問哪里有。后者秒回:費家現(xiàn)在這么窮酸了?連月餅都買不起了?夏麒:……過了幾秒,周懷洛又回:我也不知道,我?guī)湍銌枂枴?/br>夏麒:謝謝。很快,他就知道周懷洛怎么問的了。周少爺在朋友圈發(fā)了條狀態(tài):我?guī)煹艿氖聝罕萍议L要吃純蓮蓉月餅,請問萬圈,平港哪里有賣?事兒逼是挺對的,家長怎么說呢?夏麒盯著這條狀態(tài),皺眉想了想。還沒想出任何道道來,就看到這條狀態(tài)下面出現(xiàn)一條評論,屬于陸照:我?guī)退愣ā?/br>夏麒眼睜睜看著這條評論出現(xiàn),心里砰然一驚。但比起評論內(nèi)容本身,他更在意周懷洛和陸照是什么時候加上好友的。他有時候的直覺非常敏銳,事情表面上還看不出什么端倪和邏輯,他就嗅到了“不簡單”的氣息。片刻,周懷洛發(fā)了新信息:陸工說幫你搞定。不用了……三個字打出來,看看又覺太生硬,便轉(zhuǎn)而委婉問起心中疑惑:你和陸工很熟嗎?周懷洛:還行,他和老葉熟,我偶爾接觸。但他是大神?。∥夷哪芎痛笊裼卸嗍欤?/br>夏麒盯著這條信息默然思索,為剛才的直覺理出一些思緒。首先,周懷洛看上去很崇拜陸照。如果這是成立的,那他應(yīng)該會很珍惜去北良上班的機會。但他沒去,反而果斷地把機會甩給了幾個月交情的師弟。這不符合邏輯。第二,陸照剛才的評論語氣很隨意,并不像是和周懷洛不熟的樣子。如果這點成立,周懷洛就向他撒了謊。另外,陸照對他懷著超出關(guān)愛學生后輩的殷勤。這點,不僅在這條評論內(nèi)容上顯示得相當清楚,也在平時的工作相處中常有顯露。夏麒不擅處理成人世界那種虛偽的人際關(guān)系,但對人與人之間的微妙情感牽動,卻能體會得非常細致入微。陸照對自己有點特別,他確定。因此,第二條符合邏輯。這么一來,邏輯和現(xiàn)狀就都指向了一個事實:周懷洛在將他推離費天瀾身邊。而陸照,很像是有意的出現(xiàn)。這個人,果真不應(yīng)該走得太近。可是,這個人此刻已經(jīng)接連發(fā)來信息。“夏同學,你在哪兒?我?guī)闳ベI純蓮蓉月吧?!?/br>“全平港就那一家呢,我可以讓他們留,別人不一定。”“笑臉.jpg”夏麒看著,猶豫了。編輯框中“bu”已經(jīng)打了出來,卻停住沒有選字。他在想,不對啊,怎么就不能和陸照走近呢?陸照有什么不好不對?他守什么?守費天瀾嗎?呵,那就有點自作多情且矯情了。畢竟,費天瀾沒有在和他談戀愛。費天瀾,也根本不會和他談戀愛?。∷麄冎g是貪欲,連炮友都還沒做上。他知道費天瀾會怎么想他們的行為。——親親而已,又不會懷孕。沒上床,哪里算越界?作者有話說:第22章大概每座像樣一點的城市,都會有一條本地特色古街。平港的這條街臨河,曾經(jīng)是人見人嫌的破老街。后來修繕裝點,成為招牌旅游景點“兩岸一江”。兩岸老屋和商鋪林立,其中最為出名的一家,叫江心月白。做月餅的。一年四季都做,純手工,每天限量供貨。中秋也不加單。“進來吧?!标懻障破鸾脑掳椎拈T簾,回頭對夏麒微笑著介紹,“這家店開二十幾年了,景區(qū)還沒有建起來的時候就很出名,老板姓江,和我有點交情?!?/br>夏麒和夏維軍先后進門。店里三面立著木柜子,上面擺了月餅樣品。還有一些和中秋、月亮相關(guān)的工藝產(chǎn)品。但不見店主人。陸照喊了一聲“白姐”,才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從正對門口的架子后面繞出來。身上掛著廚房圍裙,雙手沾著面粉,笑吟吟問:“小陸啊,怎么有空過來?”“帶朋友買你家月餅?!标懻仗筋^往貨架后看了看,“我過來之前給江哥發(fā)信息了,說要拿兩盒純蓮月,不知道他看見沒有。”“原來是你要啊。今天統(tǒng)共就做了兩盒純蓮,他沒讓我上貨架,估計都是留給你的?!迸艘贿呎f,一邊對夏麒和夏維軍點頭致意,“你們稍等?!?/br>說完,就又鉆到里面去了。“陸工……”夏維軍終于找到機會和陸照套近乎,舉著煙上前。后者接過煙,沒有點。兩人寒暄起來。這是老父親又在cao心兒子職場前程了,夏麒淡淡瞥一眼,沒作聲。過了好幾分鐘,白姓老板娘才又出來,手上拎了兩個精致淡雅的禮盒。陸照正要迎上去接貨,這時,一個女孩兒裹著一陣風闖進來,喘著氣說:“老板娘,我來取……我們老板訂的月餅。”聞言,老板娘面露一絲難色:“你們老板訂的貨多,其他餡兒的都備好了,就是純蓮,兩盒都被這位先生訂了。他早你們一步?!?/br>女孩兒聽了,瞪起眼睛:“?。康覀兝习逯付ㄟ@個一定要?!?/br>老板娘手上拎的就是那兩盒純蓮,她抬起來掂了掂,向陸照詢問道:“小陸,要不你勻一盒給她?”陸照回頭看夏麒,夏麒還沒開口回答,那女孩兒就急忙搖頭:“老板娘,一盒不夠?!崩^而轉(zhuǎn)身面向夏麒和陸照,眼中含著歉然,語氣誠摯地說,“實在對不起,我老板指定要兩盒純蓮,他追老婆用的。他追不到老婆,我就要下崗了!”“這年頭還有這樣的老板?”陸照笑笑,手上接過了老板娘的盒子,并沒有退讓的意思,“但你聽到了,我們先一步。你要不給你老板打個電話,問問他一盒行不行?不行的話,就一盒也沒有了。”女孩兒吃了個大癟,張嘴無言。只好真去打電話了:“喂,費總,我是康佳妮......”夏麒頭一次發(fā)現(xiàn),眉心是真的會跳的。那一跳,直跳到心底里去。像一滴guntang的油濺落。心被燙得火辣辣地疼起來。康佳妮講電話的聲音還在往他耳朵里灌,他已經(jīng)不用分辨了?;厣聿挥煞终f地從陸照手里奪過那兩個禮盒,跺在康佳妮面前的貨架上。“給你了?!?/br>“啊?”康佳妮愣住。夏麒沒看她,也不解釋,對夏維軍道:“你隨便挑點自己想吃的吧,那個不用了。”說罷,便出門去。秋天真的來了,秋風是涼的,陽光是薄的,路邊草木是枯敗的。夏麒在薄薄的陽光里望著臨街河流,感到幾分蕭瑟之意。心里燙疼的位置慢慢涼下去,化出濃稠纏綿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