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
晏西槐側過頭來,在前方車桿抬起的時候,陳榮秋也看了他一眼,接道:“周五家政來的時候不小心摔了個東西,這事我一直沒說。”晏西槐沉默了片刻:“是儲藏室里的東西?”“嗯?”陳榮秋沒忍住笑了一下,說,“這么肯定?”晏西槐于是伸手握住了陳榮秋的右手:“我都清楚。”他說:“東西呢,怎么處理的。”陳榮秋就又看了他一眼,看表情似是想要胡扯幾句,頓了頓還是放棄,在紅燈的時候回身過去,從座位后面拿出一個紙袋,遞給晏西槐。晏西槐接過來,往里面看了一眼,嘆了口氣道:“玻璃碎片也是你收起來的?”陳榮秋道:“家里有鑷子。”意思是他沒有徒手收拾玻璃碎片。晏西槐像是一時無語,陳榮秋轉移話題說:“怎么還留著這個。”晏西槐說:“你的東西我都留著。”陳榮秋說:“也包括那套公寓嗎。”晏西槐于是轉過頭看他,笑了笑:“我以為你不會提起這個。”陳榮秋自顧看著前方路況,過了一會道:“硬盤里的東西我也看過了。”晏西槐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溫聲道:“看了多少。”陳榮秋抿了抿唇角,說:“去年初。”到時間標記為去年初的音頻為止。晏西槐就笑了一下,片刻問他:“會覺得有些失望嗎。”陳榮秋眉心微皺,轉過頭看他:“為什么這么說。”晏西槐與他對視,隨后拿出被陳榮秋收在一個小玻璃罐子里的干花花瓣,端詳片刻,又摸了摸貼在玻璃罐底端、字跡端正的小小標簽。“畢竟有段時間我真的在思考……”他看著那行標簽,頓了一下,微笑接道,“‘那就讓她去見上帝好了’這件事。”話音落下的時候,陳榮秋笑了一下,舒出一口氣。“我聽說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他想了想,說,“所以你會對我感到失望嗎。”晏西槐轉過頭,注視他的側臉。他說話的時候并沒有看晏西槐,語氣也很隨意,像是在說什么無關緊要的事情。“我知道不會,”沒等晏西槐回答,陳榮秋自己接道,“相反地,你很清楚我根本不可能避免在知道這回事的時候產生這樣的想法,所以干脆選擇不說。”“我有些好奇你原本打算用什么方式來告訴我……”陳榮秋道,“這件事情并不好說。”晏西槐笑道:“比如說故意讓你看見硬盤里的東西?”“……”陳榮秋抬了抬眉,說,“那么我很高興。”硬盤里多出來的文件里,有陳榮秋突發奇想開始的記錄視頻,到后期基本變成晏西槐掌鏡,其中大多數場景連陳榮秋都覺得有些記憶模糊,是大量的屬于他們的過去的回憶;也有晏西槐近五年中,三段心理咨詢的全程錄音。錄音中晏西槐的敘述可以聽出他很強的心理防御,卻不會具備太多隱瞞;而有些具體的想法、心理活動、事情緣由,他可以因為對方的專業對咨詢師和盤托出,也會由于種種考量而選擇對最親近的人沉默。這些錄音能夠讓晏西槐在某種意義上變得幾乎透明,如果對方自愿將這樣透明的自己暴露在他眼前,陳榮秋會很高興。晏西槐明白他的意思,但沒再提故意還是巧合的事情,只是把玩著手里的玻璃容器,徑自笑了笑。“我和靳飛羽沒有正式注冊結婚。”他突然說,“在法律上,我們不存在任何形式上的關系。”陳榮秋方向盤沒留神少打了半圈,他愣了一下,一絲不茍把車停近車位,才放松下來。“對方知情嗎。”他問。晏西槐失笑。以陳榮秋目前已經了解到的信息,他不會問對方怎么會同意,也不會問為什么,似乎只有對方不知情,才會讓事情變得合理一些。晏西槐看了陳榮秋一會,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這是底線。”陳榮秋于是沉默了。錄音當中晏西槐關于靳飛羽的敘述部分并不多,但通過這些簡單的描述和咨詢師的一些反應與詢問,也能夠使人大致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靳飛羽生來體弱。她的母親吳姵去世之后,父親也沒有再娶,而是獨自撫養她。作為報答,晏家父母負責了她的大部分醫療費用,并且在十年后幫助靳家父女,與晏西槐全家一起移民國外,使靳飛羽能夠在更為先進的醫療水平之下獲得治療。靳飛羽因為身體原因,從小到大接觸到的同齡人并不多,然而始終不曾從她身邊消失的,只有因為吳姵而與靳家父女有了斬不斷的聯系的晏西槐。靳飛羽對晏西槐的執念,在小時候狀況并不明顯,但只要晏西槐隨母親來看望靳飛羽,對方的精神就會變好一些,連帶著身體狀況也能保持穩定;到達青春期后,伴隨著來到新的國家交際圈猛然縮小,靳飛羽對于晏西槐的情愫也逐漸變得顯而易見起來。起初所有人都沒有在意,少男少女的情感萌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靳飛羽身體虛弱,心理上卻是健全發育的,會喜歡上身邊的男生并不難理解。但晏西槐并沒有同樣的情愫,于是他開始避免隨母親同去的固定探望,不再與對方產生接觸,自己專心準備大學入試。然而一連數月沒有見到晏西槐的靳飛羽在晏西槐的母親又一次前來探望,并且再度解釋晏西槐并沒有同行的時候,突發的昏迷進而休克,讓周圍的人都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靳飛羽之后產生的身體狀況的變化,雖然沒有證據能證明是因為晏西槐而來,卻有太多巧合表示其他人察覺的異樣屬于空xue來風。從那之后,晏西槐仿佛變成了靳飛羽身體狀況的穩定劑,他不再回避去看望靳飛羽,但頻率只能保持在一月一次;然而就是這樣的頻率,也能夠次次使對方度過危險。靳飛羽清醒的時候時常說,只要晏西槐在這里,她無論如何都會從地獄掙扎回來。而在往后的十數年,靳飛羽確實證明了她能夠對這句話說到做到。這是陳榮秋目前所了解到的前因。晏西槐說:“兩年前她進行了器官移植,后續反應保持良好,連醫療團隊都表現樂觀,只不過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不到一年,前年年底,狀況突然又開始惡化。”兩人一前一后上了樓,陳榮秋進門之后把晏西槐的外套收好,就跟著他進了書房,看他把一直沒有放手的文件袋放在桌面上,玻璃罐卻依然把握在手中。晏西槐打開手邊的抽屜,給在他身邊坐下的陳榮秋遞了一顆糖。“那個時候,靳飛羽對她父親提出她想要結婚。”晏西槐拉開身前的抽屜,取出一把裁紙刀,“于是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