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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吼大叫。“你……也在替他不值嗎?”面對要攻擊自己的狗,秦楚顯得很茫然。球球在我的安撫下也平靜下來了,不過依舊狠狠的瞪著秦楚。秦楚非但沒有生氣,還拿過掃帚打掃了狼藉的地面。混合著水和狗糧、狗沙的地面不是用掃帚能夠掃干凈的。秦楚看著那片被他越掃越狼藉的地面,忽然頓在了那里。“你為什么,沒有再回來看一下呢?”我呆呆的站在他的身邊,忽然有了一種無措的感覺。秦楚并沒有指望誰回答他,又拿了餐巾紙來一下一下把地面擦干凈。我很想幫他,但又害怕被他發現自己的存在,只能陪他蹲在一起。球球發出了不滿的嗚聲。他擦了很久,連地磚的縫隙之間也清理的干干凈凈。好像剛才秦楚的自言自語是我的錯覺一樣,他沉默著打掃干凈,又給球球換了新的狗糧,隨后重新坐在了沙發上。張秘書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不管自己的情緒如何,秦楚對待工作還是十分認真的。他坐直了身體,又拿過紙和筆,記錄了一些數據。我依舊聽不懂他在說什么,揉著球球的爪子偷偷的看他。大概是談完了公事,秦楚用手抵著唇,低嘆了一聲。“張秘書……我問一個問題。”“你……和安澤,熟悉嗎?”他沒有用惱怒亦或是譏諷的語氣喊我“顧安澤”,反倒嗓音低沉,十分失落的模樣。我有些詫異,怔怔的看著他。“顧先生嗎?”張秘書在電話那頭也是一愣,不過之前剛被問了一次我的事情,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并不算特別熟悉,只是以前有些交流。”“交流……”秦楚喃喃了一句,又低聲問道:“什么交流。”我尷尬的咬住了下唇,不曾想到他會詢問這些。當初做過的事情現在看來簡直幼稚的可笑,若是張秘書告訴他了……我不敢想。球球又低低的嗚咽了幾聲。張秘書大概也覺得這些事情說起來有些不大光彩,然而秦楚畢竟是他的頭頂上司,他微微猶豫了片刻,便對秦楚坦誠了我所做過的事情。“顧先生會詢問您的日程……”“日程……”秦楚不曾料到這些,“他問……這個做什么。”那些過去的事情現在看來都好像前世一樣,然而一想到自己曾經那么天真的等著他回家,早已結痂的傷疤又一次被無情的撕開,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肌膚。我苦笑了一下。他為什么要問這些……我并不希望他知道我曾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那么可笑,那么自不量力。秦楚知道了,大概會可憐我吧。球球安慰的拱了拱,我沖它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事。那邊張秘書已經開了口:“顧先生說……給您準備了晚餐。”秦楚的手僵了僵。我低下頭苦笑了一下。我總是會等他。總是期待著他今晚會回來,于是每一道菜都努力的做到可口美味。若是有一點聲音,便忍不住從廚房里探出頭來,看一看是不是他回來了。只是通常,直到我把所有飯菜都端到桌上,他也沒有回來。我還想等他,便又一遍一遍的把涼掉的菜熱一熱。時鐘在慢慢的走,希望也逐漸落空,一直到苦澀。沒有什么比等待更加痛苦了。總是期望著下一秒便能聽到開鎖的聲音,然而卻一次一次的落空。明明快要死心了,卻又想著,萬一他馬上就回來了呢?回憶中的絕望幾乎要將我吞噬,我抿住了唇,又深吸了一口氣。顧安澤,你已經死了。心底忽的平靜了下來,卻涼的徹骨。我又一次撫上自己的手腕,那里的刀痕依舊深可見骨,卻不再有鮮血從中涌出。秦楚有些發愣。“……為什么沒有告訴過我?”他的嗓音低啞的可怕,似乎是在惱怒對方,卻又流露著深深的迷茫。張秘書苦笑了一下,無奈解釋:“我和您提過,只是……”只是被秦楚警告再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顧安澤。秦楚完全僵在了那里,一直到張秘書輕聲喊他,才有些恍惚的扶住了額頭。“沒事……你去忙吧。”他的面色不太好,扶著茶幾站起了身,“你去忙吧。”他的狀態有些不對,步伐甚至有些踉蹌。我看了看他疲憊的面容,微微有些心疼。他似乎是打算出門,已經披上了外套。我抱歉的看了看球球,又看了看顯然不在狀態的秦楚,還是擔心的跟了出去。他去了菜場。跟到這里的時候,我還有些詫異,實在是沒想到他會來這種地方。不過秦楚也鮮少來這里,一身西服格格不入,目光微微有些茫然。身旁是趕著回家燒飯的男男女女,秦楚一不小心便一腳踏入了一個淺凹中,濺臟了褲管。他皺了皺眉,但終究沒說什么,反倒走到一家攤位前,詢問起蔬菜的價格。他平日里都是在飯店用餐,對這些蔬菜的價格自然沒有概念。小販見他一身西服,也隱約猜到他或許是個冤大頭,價格就直接翻了一翻。我一開始還只是站在一旁,但聽到小販說芹菜要二十元一把時,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別在這里買,聽他瞎說。”秦楚顯然是聽不見的,他看了看菜葉上的蟲孔,皺著眉準備離開。那小販還不愿放開他,不斷忽悠有蟲孔就是純天然,不打農藥。秦楚又看了看,眸中微微嫌棄,但似乎是相信了這個說法。“這里的菜一點都不新鮮,秦楚,不要在這里買。”我的聲音淹沒在嘈雜的環境中,就算他們能聽見,也定然模糊不清。小販笑瞇瞇的詢問要什么,秦楚似乎要挑,但又忽的抿起唇,冷冷的看向小販。他終于換了一家攤位。這次的老板是個忙碌的婦女,講話也實在,揀出了最新鮮的菜賣給秦楚。我放心了一些,跟著他一起在菜場里走來走去,就好像下班以后一起買菜的夫妻一樣。看著他一手捏著零錢,一手拎著顏色各異的劣質塑料袋,我忍不住笑了笑,覺得格外有趣。他今天怎么會突發奇想來買菜呢?難道是因為張秘書說的那句話嗎?到家的時候,球球焦急的朝我走來。我怕被秦楚發現古怪,趕緊安撫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秦楚也揉了揉他的脊背,微微笑了笑,隨后拎著之前買的菜進了廚房。他準備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