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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懷疑的聲音便不絕于耳。有人輕信謠言,有人添油加醋說他嫉妒白雁南,想傷害對方反弄巧成拙,還有理中客懷疑他傷得最重,一定有蹊蹺。顧春來蓋住屏幕,深吸一口氣,反復(fù)提醒自己,這不過是最無聊最老舊的把戲,聽得耳朵都生了繭,水軍的攻擊,一定不能往心里去。可他接著往后看,有不少話劇觀眾暗暗斥責他,指摘他忘記初心,只顧著演沒有技術(shù)含量的電視劇,不愛惜羽毛,拋棄劇場,一味追逐資本名利,就此墮落。這件事情不過是代價,他繼續(xù)下去,遲早有一天會發(fā)生。忘記初心。不愛惜羽毛。拋棄劇場。每個字都像釘子,牢牢釘入顧春來的頭顱。他呼吸愈發(fā)急促,眼前晃得發(fā)黑。那些他早已習慣的話語,從耳邊流走的話語,再次回流,裹住他的耳朵,仿佛惡魔的呢喃低語。心里有顆種子燒著了,火舌參天。那種熱度從軀干蔓延到指尖,占據(jù)大腦,占據(jù)整個身體,令他整個人開始失控。回過神,手機已向墻邊摔去,撞到金屬的柜子,發(fā)出巨響,而后狼狽地跌落在地。“春來!”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后包裹住顧春來的上半身。被人抱住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顫得厲害,幾乎坐不穩(wěn)。旁邊的閆輝一直自我譴責,說沒看好他,不應(yīng)該貿(mào)然交出手機。顧春來意識到自己對現(xiàn)實預(yù)估不足,一時沖動,又闖禍了。可他是演員,不是被人圈在溫室里的焦花,早該學(xué)會獨當一面。但是……面對這些,他該怎么辦呢?他知道自己不該在乎,也知道自己一直試著不去在乎,開心示人,從不碰觸疼痛和傷疤。要繼續(xù)不在乎下去,等傷口自己愈合?過去這么久,他能當耳旁風,可夜深人靜時,偶爾不小心蹭到被撒鹽的地方,還是會疼得徹夜難眠。難道自己要裝一輩子嗎?可是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了啊。那個緊緊抱著自己、不讓自己跌倒、一次次重復(fù)“不要責備自己”的人,很早就發(fā)現(xiàn)藏在暗處的陰影了。“若飛,我錯了嗎?我真的錯了嗎?我和雁南哪一步走錯了?他摔下去的時候,我只想救他啊!”顧春來咬緊牙關(guān),使勁抽氣,聲音像風中的氣球,飄忽不定。“春來……慢一點……”肖若飛的聲音像綿綿密密的針,刺中顧春來心中那團火。顧春來想慢,可身體里積攢了十幾年的巖漿已經(jīng)破土而出。再不倒出來,他會從里到外焚燒殆盡。“這么做,難道不行?演員只能拘泥于一種表達方式、一種舞臺?”他努力抽出一只手,緊緊抱住肖若飛的腰,額頭抵住他緊實的小腹,聲音發(fā)悶,“探索不同的可能性、不同的演繹方式,難道也是錯?是原罪?!”“春來……慢……抬起頭……我……聽不清……”聽不清。肖若飛說了兩次“聽不清”。顧春來猛吸口氣,呼吸還在顫,但身體被迫變得冷靜。自己是經(jīng)驗豐富的話劇演員,雖不算話從不存在讓人聽不清的問題。即便情緒崩潰,他依舊吐字清晰,這種情況下,簡直是好笑又揮之不去的詛咒。這樣的話,多半只有一種情況。顧春來突然想起那天他和肖若飛鬧別扭,好幾次肖若飛背過身時,不曾回應(yīng)他的話。如果說,那時候肖若飛并非怒不可遏,寧可與他一別兩寬,也不愿繼續(xù)磨合相守。而是另有原因……“若飛?”顧春來掙開那條令他感到無比安全的手臂,攀住肖若飛的肩膀,努力撐起身體,半,與肖若飛對視。他們一個光如白晝,一個暗如子夜,只有一個人能看到另一個人的臉。躲在暗處的顧春來輕聲說:“若飛,這樣……聽得見……嗎?”肖若飛捧著顧春來的臉,來到光下,半明半滅的弦月,終于漲滿。“已經(jīng)……多久了?”顧春來指著對方的耳朵,聲音哽在喉頭,也不清楚是否作響。不過他看到肖若飛張開嘴,才意識到對方多半在用眼睛感知聲音。肖若飛說:“拍攝末期。”是雁南出現(xiàn)在生日的事后時候?還是后來重新安排拍攝計劃?亦或他宣傳歸來?不管哪一樣,顧春來明白,都和自己有關(guān)。他還未來得及問,忽然淚如雨下。第67章玫瑰花蕾肖若飛從未見顧春來哭成這樣。之前吃到熟悉的素餡餃子時顧春來也痛哭過一次,但那次他好歹能控制情緒,能說話,還能理智地交流。這回不行了,他們感官仿佛相通,無論肖若飛如何安慰,顧春來似乎都沒聽到,只是狼狽地抱住對方,泣不成聲。他毫無章法地親吻肖若飛,眼淚蹭濕對方滿臉,仿若全世界的崇山峻嶺頃刻間壓在他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只有面前的窄縫透出一絲光。唯有抓住那絲光,他才不會被黑暗吞沒。肖若飛機械地伸出手,不敢太用力,不敢抱太緊,只能一次次輕撫對方后背,好像這樣做就能撫平心上的傷。他一直希望顧春來淋漓地哭,暢快地笑,無論什么情緒都不要憋在心里,唯有這回,他想擦掉對方眼角的淚,要他不再哭。“我不逼你同居……不拍戲崩潰……一早看好合同,是不是……會好些。”顧春來終于說話了。可這些話正朝著肖若飛最不愿意的方向發(fā)展。他怕顧春來太習慣那些刺傷他的話,甚至信以為真,最后傷了他自己。“不是,別自責。”肖若飛的聲音好似泡在醋里的魚刺,再尖再刺,也硬不起來,早被泡軟泡化了。“你不是掃把星,沒害任何人。”“那天……我惹你不高興……不該逃避的……”顧春來哭得快岔了氣,語速時快時慢,但聲音無比清晰響亮,“我不知道你這樣的情況我不知道你耳朵的問題……對不起我錯了……”“春來,別這樣。我不怨你。你要非說,你有錯,那我也有錯,”肖若飛慌張地把顧春來放回床上,拽起衣袖,在他臉上胡亂擦,將那張哭花的臉擦得更紅,還在他嘴角親了一口,“我記得,你給我留言,說我們好好談?wù)劊撜f的話說清楚。”顧春來還勾著他脖子,點點頭,眼淚順著干燥的皮膚滑到他鎖骨的凹陷,燙得他全身發(fā)疼。肖若飛不希望他們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感情沒有對與錯,和好也不是一個人道歉另一個人接受,就能辦到的。將來日子他們要一起過,很多事情不說通不行。生活是海,充滿暗流和漩渦。不好好溝通、坦白心跡,他們遲早重蹈覆轍。他牽顧春來的手,低頭看對方的眼睛,說:“現(xiàn)在,都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