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
慎行便如這杯毓秀的梅子酒,回味無窮,甘而略苦。”旁邊的人紛紛變了色,周陽唇角勾笑,回禮將酒一飲而盡:“不敢當。”之后諸位同僚皆成群結隊地去賞晚間的花燈,我被人弄上了一條畫舫,舉目掃動,并未瞥見他的身影,心中倒有些微微失望。那天夜里我醉得實在厲害,口里叫著周陽,被哄笑著關進了一間廂房,里面燃著該死的甜膩的香。我頭都要爆炸了,懷疑自己會生生憋死,豈料過得片刻一個人被扔了進來,直直壓在我身上,嗯唔地扭動。我其實記不得具體的過程,但還能記得那人身上亦飄著同樣的熏香,又被情欲掌握了腦子,便將對方壓在身下。那個人叫得很厲害,一邊搖著頭斷斷續續抽泣、一邊咬著我的胳膊,身體出奇火熱。第二日我醒來時,早已人去樓空。頭疼如裂地回想起一點夜間的銷魂事,心中不禁罵道,陳三啊陳三,你喜歡的是周陽,怎么能和其他人干這種事。混賬!混賬!就算是酒后失態又吸入了催情香,也不能做出如此荒謬之事!我的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有愧,如百蟻啃嚙,咬得疼了七日,才敢約他出來見面。他還是來了。我滿懷愧疚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他嘴唇微微發脹,有些泛紅,冷著臉,咬著牙:“滾。”我那天心情很不好,道:“周陽,你聽我解釋……他們喝多后鬧著玩……我、我……稀里糊涂的……我只喜歡你……”周陽冷笑道:“鬧著玩?你陳淵倒是……”“周陽!”我急急叫了句,定定道:“我那晚…和那個女人……我…毫不知情…”周陽更是滿目冰雪:“和那個女人?”我心里一跳,幾乎百口莫辯。周陽早已怒不可遏:“陳淵,是我錯認了你!”他說這話的時候,用力得將嘴唇也咬破了,鮮血干涸在殘破的唇瓣上,紅紅的異常耀眼:“是我……是我……”他一連后退了幾步,我上前道:“慎行,我……”才剛剛抓住手,就被他狠狠推開,趔趄地摔在地上,等再起身,周陽早已經走遠了。之后,他再也沒同我有那日般接近,我們分明經常相見,卻形同陌路。不足三丈的距離,仿佛天塹。一天后,我又壯膽飲了次梅子酒,也許時日放置過久,竟然少了當日入口的濃郁,反倒飄來幾分清冽的香氣。我借著酒意翻了人家的院子,偷偷摸摸走到客卿所在的居所,卻聽到那個大人的聲音響起:“慎行,你知道要用什么交換……”我幾乎愣住,這么晚了,他還在周陽這里作甚?偷偷戳了窗戶紙,房內,周陽解開對方的腰帶,撫摸著他的腰線。我一瞬間如五雷轟頂,只不過看了三秒不到,立刻聯想到那日他脹紅的嘴唇,多半也是……和別人親吻。我沖進去,照著那個大人的臉打了一頓,又將他綁著帶回了自家家門。他的眼睛從頭到尾都張開,無力的瞳孔蒙著眼淚,眼神幾乎渙散,望著鴛鴦帳,剝去衣服的身體上布滿情欲的痕跡。我掰開他的嘴,連灌待嗆逼著他飲下剩余的所有梅子酒,眼睛陰沉得幾乎沒法抬起:“周陽,你給我喝下去!”他咳咳抗拒,手足虛弱地攤開,下巴處流滿噴著酒香的水液,亮晶晶一片,眉眼間隱約可見幾分灰敗的死氣:“陳淵……不要……”酒液緩緩淌下,周陽猛地弓起腰,顫抖著哭叫起來。我一邊進入他,一邊咬著聲道:“哭什么,你不是賣自己賣的挺開心么!”我那時說了許多傷人話,他不住流淚哆嗦,眸子里滿是水光。到最后,他已經快要昏厥過去,嘴里小聲叫著:“小白……小白……”這個陌生的名字,在他潛意識里一直飄蕩。我的心火幾乎灼燒盡一切理智,狠狠按住他,發恨地道:“你見誰愛誰么!真是……賤!”聽到那個詞語,他瞳孔倏然收縮,緊緊咬住牙,面龐因為疼痛急劇扭曲。我失去理智地咬著他的耳朵,道:“你究竟怎么想的?”他的眼睛幾乎都無法睜開,不斷流出眼淚。周陽的氣管里發出嘶嘶的枯喊,連聲音都沒法發出,胸膛處快速起伏,似乎是在壓抑著抽泣,忽然間就只有倒氣了——我突然心臟沉沉地發涼。死亡與他如此之近,咫尺可見。我一邊給他渡氣,一邊猛按他的胸口。過了大概足足十幾秒,他才終于發出一聲悶在心肺間的嗚咽,茫然地喘著粗氣。他掙扎著慘烈地咬著我的胳膊,不住哭泣:“我恨你……我恨你……”我那時候對他的愛來得莫名其妙,就如同一壇封了數月的梅子酒,一旦挖出,就不可收拾。可周陽是什么人物,在整整一年后,終于逃了出去。周陽于神泰十一年入京,參舉,應在第十四年。科舉本是三年一次,在神泰十三年初,端王謝琰極力上書,言司天監夜觀天象,有文曲下凡,應立刻開試,廣羅人才,先帝準。之后他如愿所償,在廣天樓設宴。我沒有收到柬貼,便提了壇酒,在樓前的牡丹叢間折了枝花,闖入樓內,在諸人面前笑了下,將牡丹別到宴上正中的空瓶里,拱手道:“今日慎行高中狀元,在下一時間來不及準備贈禮,只能以花贈翩翩君子。”國朝歷代規矩,若才子春風得意獲得功名,定要在宴席中央放個空瓶。若有人對他有意,便投花入內,聊表情意。我輕飄飄將酒壇拋下,轉身道:“無意叨擾,在下先行離去。”周陽對我的報復來得很徹底。年中時我母親病倒,他趁機彈劾我不重孝悌,母親病時還與同僚喝個爛醉。先帝便打發我回去。我攥緊手中金笏板,盯著他道:“周陽,你盡管沖著我來。”他抬起頭,凜然道:“是么。”七月,梅子雨急,風卷殘云,玉京內陰風陣陣,人人自危,先帝忽然重病,朝政交由端王和陳王共同處理,分而治之。九月,秋風呼嘯,我親生兄長因“辦事不力”,被流放至嶺南。十月,母親去世。她合眼還未到一刻,我那情種老爹也漸漸停了呼吸,隨之而去。瞧,報復這么快。此時謝琰的野心逐漸膨脹,某夜皇宮走了水,他率人圍堵,搜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