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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也沒有單獨跑一趟的欲望。一個女孩能拿他怎么樣?醫院總是熱鬧地,人在他跟前來來往往,這大概就是一個觸發感性的風水寶地,談了戀愛以后每次一個人跑醫院他都覺得自己會變得尤其矯情。他望向囊著夜幕的大門,又突然想起周恕琛上次帶他來急診科的時候外面還放了煙花呢,這倒是讓他篤信了周恕琛大概就是走路會飄白羽毛的小愛神,走到哪兒哪兒就有羅曼蒂克奇跡發生。就像有時候在上海簡灼睡不慣酒店,周恕琛就會用家里的聽診器連上擴音器給他播心音,心臟有節律地搏動,輕輕地在簡灼耳邊跳,一段迷幻音樂的鼓聲獨奏,仿佛又重現他趴在周恕琛胸膛上睡覺的那些夜晚一樣。簡灼垂眼盯著自己手臂上斑駁的青紫,祈求周恕琛可千萬不要在這些痕跡消下去以前就回來了。不過他大概率也是等不到周恕琛了,畢竟明晚又要回上海去,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今晚。在急診科大廳坐了整夜,直到一旁跟他搭話的大爺最后一瓶液輸完他才意識到似乎天都快亮了。一個人呆著的時候簡灼似乎才慢慢地被溢上了后怕的情緒,他神叨叨地低頭隔三差五就往和周恕琛的聊天界面里發消息,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么,情緒太雜事情太繁讓他覺得無從講起,也不想汲取一些沒有必要的擔心,只好發著一些表情,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周恕琛也許還在睡覺。外面已經逐漸響起焦躁的汽車鳴笛聲、醫院外推賣小食的早餐小販也開始叫賣,城市似乎重新恢復了運作,這些帶著煙火氣的聲音莫名讓簡灼心里嵌著的矯情孤獨被成功稀釋了許多。被摔得裂成蛛網的屏幕突然亮了起來,在他一大堆五顏六色不明所以的emoji轟炸以后,六點十五,周恕琛回復了他消息,只有兩個很土的微信自帶的擁抱表情,看得簡灼一個人坐在鋼制椅子上倏地紅了眼眶。怎么辦才好,他真的好想抱抱周恕琛。發了上百條奇奇怪怪的各種表情,換作其他人一定會覺得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大概這世界上也只有周恕琛會明白他并不是單純閑得發慌了。第五十章桂花不知為何,簡灼覺得自己懷里揣著的忱忱熱情在每踏上這片土地一次都在被剝滅一層。第一次到上海,他以為自己就從此時此刻起成功摘下了那塊“出人頭地”的牌匾,為此他還頗儀式性地給踩下飛機的第一步拍了一張照片,在備忘錄里寫下一句蠢兮兮的“攢錢給老媽買輛寶馬”。那時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來追逐夢想的這個舉動而感到焦躁,甚至滲出隱秘的痛苦,因為他清楚地明白在前面等待他的東西究竟是什么,是文安皺著眉頭的語重心長,是滿篇天花亂墜的通告,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握著手寫下那些人想要的歌詞。文安在開車來機場接他,他站在車窗前朝文安笑了一下,文安卻難得地沒有給出什么回應,只是在簡灼上車的時候露出了一種有些無力的糾結表情,說“小簡,你有你的堅持,但希望你別讓我太難做”。簡灼怔怔地望著后視鏡里映著的文安,瞧見他臉上那股專屬成年人的疲憊,腦子里楞起的一根筋像是猛地被蹦斷似的,他此時此刻才真正設身處地地站在文安的角度上來感受這份工作,兩邊都在施壓,都在做所謂的堅持,想來也是夾在中間的人最是難辦。他這時候才意識到,原來從在那張紙上簽下自己名字的那個瞬間開始,就決定了他其實是不可以保留這些莫名其妙的固執的,因為這會牽動周圍太多的人,遠遠不會止步于他自己的利益。何況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可能不過只是將那些載著沉重心情的作品調換順序到一個更加成熟的時機點去而已,就這樣小的事情,是不是沒有必要讓一個勤勤懇懇工作的人如此難做?簡灼坐在顛簸的后座恍惚地想。文安像是這才發現他纏著紗布的頸部似的,問他怎么受傷了,簡灼覺得麻煩不想從頭一一解釋,于是就隨口說不小心摔倒了,最后得了一句“多注意身體”以做回應。他半闔著眼去瞧窗外飛馳的夜中萬物,燈影被速度延時攝影拖得好長,就好像有什么被徹底留在了身后似的。他到公司時許多工作人員早就已經到達這里等他了,坐在會議室里彼此在討論些什么,在瞧見他進來時齊齊把目光拋給了他,簡灼的眼睛不安地在那些目光里游離,卻不知為何地不敢去回應,他僵硬地直了直背脊骨,就像是做了什么錯事一樣。于是他才真正明白了文安為什么會對他我行我素的玩失蹤搞創作如此焦灼,原來一個又一個的項目都是早已定好了的,環環緊扣,偏偏他是主角,他再不按既定的路線走會讓這一切都串聯不起來。有人開口說,專輯里的那首和當紅流量明星的合作曲突然得改主題,畢竟這是一個很好的吸粉機會,于是得從以前的“堅韌成長”改成“酸澀初戀”,并且必須在這周五以前結束準備,因為偶像的行程緊到令人難以置信,只有周五晚上排得出來空閑來上海錄歌。然后話音未落那邊的制作人就開口問簡灼明晚以前寫不寫得出來,因為必須還得為他們再留出幾天時間準備。當簡灼直言不諱地提出“再留給他幾天時間”的請求時,整個房間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悶,因為一首歌曲的成型當然不能夠全然讓兩邊都自說自話,制作人那邊的意思顯然就是先讓簡灼交詞他們再在這個基礎上為偶像精心打造好完美段落。文安出來打圓場,應諾著“沒有問題”。簡灼困惑地皺起眉頭,險些下意識把“開什么玩笑”脫口而出,卻在瞧見那些凌厲又自利的眼神的瞬間,把這一句話徹底咽回了喉管。“我幾乎沒寫過情歌,這么短時間我不知道寫不寫得好……”簡灼有點無助地低聲對文安開口。文安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上次不是在音樂節唱了一首情歌嗎?總歸還沒有發音源,就把它套進這一首歌里來。”簡灼沒有開口,他根本就不想要什么所謂的當紅明星摻進那首歌,無論那人唱歌究竟是不是天籟。因為那首歌歸根結底就只應該關于兩個人:他和周恕琛。是他天真又自私,一點也不想讓什么其他的因素染進他全部的、唯一的心意里。“每一個人都很忙。”難得見上一面的音樂總監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對他開口,“簡灼,你應該為你的自作主張負好相應的責任,這是工作,不是玩樂。”那一次合作以后是簡灼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所謂的“開拓帶領中國嘻哈走入主流”的大官職是不是應該扣在他這樣向來隨心所欲只想要悶頭做歌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