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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間先是覺得臉上生疼,而后覺得背后硌得慌,不像是在自己家床上。他在地上迷瞪了會,猛地從地上驚坐而起:“這是何處?!”副掌柜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人群,嚇了一跳。這么多人都呆在一個牢房里,參合莊的地牢都顯得擠了。押送副掌柜來的捕快低聲將“胭脂雪有毒,而且就是胭脂骨之毒”的事情告知了莫知府。莫知府揮手讓他們退下,而后轉回頭,對著副掌柜怒目而視,很是順手地狠狠一拍雕金墨玉硯:“竟敢在賣與百姓的胭脂中摻毒,你們好大的膽子!”副掌柜雖是個精明人,但他精明也只在做生意上,人還是本分的,不然沈燕也不會放心點他做二把手。長了這么大,他什么事都沒犯過,這還是頭一遭被知府大人審問,頓時嚇得不行。副掌柜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什么毒……什么毒?!怎么可能有毒!”莫知府將副掌柜下午時,才統統賣給了宮九的那幾匣胭脂雪,扔到了他面前:“還敢抵賴!這毒已有醫師驗過,正是令你家掌柜、蘇大夫人還有白大老爺一命嗚呼的胭脂骨之毒!”副掌柜嚇得魂魄都要出竅了,只覺莫知府的話每個字他都認識,可合在一起卻聽不懂了:“怎……怎么可能呢?”莫知府瞇起眼睛:“你不知情?”副掌柜倍感冤枉,惶恐地連聲大喊:“不知!不知!我不知啊!我若是知道了,我定然不會在沈氏繼續干下去,而且肯定會報官的呀!”他一時驚慌失措,竟連尊卑之禮也忘了,連說了幾聲“我”。段譽跟莫知府似的抬手,摸摸自個兒白白嫩嫩,光光滑滑的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你的意思是,這毒就只有你家掌柜知道,連你這個沈氏胭脂鋪二掌柜都不知情?”掌柜猛地點頭又搖頭,因為用力過度,連束的好好的發髻都散亂了些:“不知,我不知啊!”墨麒沉默片刻:“你可知,沈燕是如何做這胭脂的?”掌柜的表情更加喪氣了:“我——我不知啊……這胭脂如此珍貴,又絕世僅有,掌柜怎么可能告訴我這胭脂怎么做?”他顯然是覺得自己這么不知來不知去的,說不準會被懷疑不配合,哆哆嗦嗦地絞盡腦汁想了一陣后,極為頹喪地道:“我、我真不知道我家掌柜是怎么做這胭脂雪的……每個月的月初,他都會離開姑蘇一陣,把鋪子里的事務都交給我處理。說是要去汲取什么‘天地之靈氣’才能配出這胭脂。”“我倒是覺得他就是想趁機去游山玩水去……我都看見好幾次他跑船塢去租船了。”掌柜的萎靡不振地耷拉下腦袋:“我……我就知道這些了……但,但我真的不知道這胭脂里會有毒,知府你信我啊!”…………眾人從地牢里出來,返回議事廳時,慕容傅已經在議事廳里來來回回地踱著步,等了好一會了。一看見墨麒等人回來了,忙快步迎上來:“如何?”段譽指指墨麒:“先讓道長說說胭脂雪的事情罷。”眾人在廳中各自坐下。墨麒:“我驗了毒,胭脂雪雖分量不多,但其中所摻胭脂骨若能一次提取出來,效用極為強勁,遠足以殺死一個人。”宮九不由地奇怪道:“既是如此,為何姑蘇卻從未有過哪位女子用這胭脂雪中毒而死的消息?”段譽家里的妹子最多,也最是了解女人,笑道:“世子有所不知,女兒家的紅妝匣里,可會只有一盒胭脂。”慕容傅連連點頭,深有感觸:“阿碧少說也有十幾來塊胭脂。這些胭脂的量也都挺大的,我看怕是用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用完。”莫知府怪道:“十幾來塊?這么多胭脂,是有幾張臉要抹?”慕容傅立即為自己的娘子爭辯道:“可每塊胭脂的顏色皆是不同,質地亦是大為不同,有的稀薄清透,有的濃郁上色,自然是不一樣的。”段譽哂笑了一下,對莫知府道:“女兒家的事,咱們不用理解,心里知道就行了。知府家娘子說不準也有這么多胭脂呢?你不知?”莫知府耿直道:“不都是紅撲撲的一片,有什么不同?”段譽:“……”像莫知府這般的,居然也能有娘子。可他這樣貼心的人兒,卻孤孤單單到現在,天理何在!墨麒不得不再次出聲,將走偏的話題重拉回來,“胭脂骨之毒若劇量使用,便如水銀之毒一般見血封喉。但若是微量使用,開始時只會令人膚色雪白,臉頰紅潤,即便不抹口脂也會唇如丹寇,舌如艷蓮。”“短時間內,胭脂骨確實會令人氣色得極為美好,但這畢竟是毒,不是藥。該有的害處在滲進肌膚之時,便已在身體里種下禍根了。尤其是女子,能夠買得起胭脂骨的富家女子,日夜在閨房中嬌生慣養,身子禁不起什么差池,這毒能令她們絕經不孕,氣血兩虧,若是懷著孕的女子用這胭脂,還會導致……”墨麒的眼神突然一散,扭頭望向參合莊東邊,似是想到了什么。那是白府的位置。段譽:“會導致什么?道長,你想起什么了?”墨麒眼神一沉,垂眸望向段譽:“陛下可還記得,我們在離開白府前聽到的那段對話。”段譽想了想:“你是說,抹胭脂、煎藥的那段?”墨麒沉聲道:“大戶人家,規矩眾多。便是管教再寬松,仆女也不至在掌家人剛走的這幾日孝期還想著抹胭脂。”宮九心念一動,接道:“除非,這胭脂實在是太貴重、太令她心喜了,以至于她甚至等不及這頭七,立即就想抹上用。”墨麒向著宮九贊同地點頭,又道:“而且,陛下可還記得,那位大丫鬟說,要給幾位女主人送保養身體的藥?”段譽道:“記得,難道這藥也有問題?”墨麒沒有回答,而是問段譽道:“先前見白大夫人時,你不覺得她有些奇怪么?”段譽迷茫:“哪里……”他一驚,“啊!她未施粉黛,卻膚白唇紅,頰生紅霞,這是中胭脂雪之毒的征兆!”墨麒:“沒錯。”他頓了頓,又道,“當時我端看她面色,細聞她聲音,又聞見那煎熬的姚偉,還不敢完全確定,現下將這幾件事串聯起來,我便能確定了。”“白大夫人在近半個月內,滑過胎。”“那仆女手上的胭脂,應該便是白大夫人發覺有異后扔掉的胭脂雪。給眾位夫人都煎補貼身體的藥,也只是為白大夫人滑胎調養打的掩護。”段譽聽著聽著,突然慌了:“等等……白大夫人知道自己被扔掉的胭脂雪,被那仆女撿去了嗎?那大丫鬟聽著像是掌事的人,會不會將仆女在大老爺孝期抹胭脂的事告訴白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