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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給抱起李光寒出地窖的墨麒讓開一條道,無奈地對胡鐵花說:“這便能讓你驚訝了?我與墨道長同行那段時間,不僅發(fā)現(xiàn)他會機關(guān)、岐黃、女紅,這琴棋書畫、詩酒花茶,他亦是無一不通。古人言,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他皆擅長之。”“他連女紅都會?!”胡鐵花和楚留香走在人群最后頭,嘰嘰咕咕地交頭接耳,“道長才是弱冠之齡,就已通曉如此之多?——哦,對了,他還會行舟擺渡、奇門遁甲!”楚留香:“沒錯。舊時我與道長同行,幾乎每辦個案子就能多發(fā)現(xiàn)他的一個長處。我們現(xiàn)在知曉他會這些,便已經(jīng)嘖嘖贊嘆了,實際上他說不準還會的更多。”胡鐵花不由感慨:“滿里城里流竄的那個兇手還敢自稱‘蓬山仙人’,我看道長才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來的……”走在二人前面的宮九,側(cè)臉看了胡鐵花一眼,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什么話都沒說便轉(zhuǎn)回頭去,跟著前面的人出了地窖。胡鐵花被宮九看的一陣發(fā)毛,不敢再說出聲了。他偷偷靠近楚留香,傳音入密了最后最重要的一句:“你瞧,他還能哄得了九公子。你說他是不是天上派下來鎮(zhèn)這九公子的神仙?”楚留香挑眉。兩個狐友相視一眼,紛紛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同為紅娘的謎之微笑……··李光寒的傷比看起來要嚴重。雖說他身上的傷都是些皮rou傷,隨便養(yǎng)養(yǎng)就能好,要是狠得下心,墨麒也能替他用給自己還有楚、姬用的那種藥水,但這都沒什么大礙,麻煩的是他頭上的傷。外傷倒是都處理好了,不過李將軍的問題肯定不出在外傷,而是在內(nèi)傷。他傻了。李光寒坐在床上,眼神直直地盯著被子,一動不動。他的頭頂還裹著一圈一圈的紗布,看起來頭重腳輕的,樣子更傻了。夜晚搖搖晃晃的燭光照到他腰板挺得僵硬筆直的身體上,配上那被包的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活像一只起尸的粽子。“墨道長,墨大俠,求您一定要治好我家將軍啊!”老管家在外屋哭著哀求。李光寒這次醒過來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頭部受創(chuàng)的原因,整個人都呆呆的,像是失了魂似的。原本他的身體就已經(jīng)極為消瘦了,這次元氣大傷后,整個人的氣色就更是頹敗。如今坐在床上呆愣愣的模樣,簡直像個人形的傀儡,看得老管家當場就厥過去兩回。他這幅樣子,姬冰雁來看了都沒法再和他置氣了,也說了若有什么能幫上忙的,他也當盡綿薄之力。“從外傷看,李將軍不應當有這么嚴重的反應。但……恕我冒昧,”墨麒認真地看向老管家,“你家李將軍,這段時間可曾食過什么藥劑,能讓人精神大振,甚至精神過度的那種?”老管家本想一口否定,但看墨麒的眼神如此認真嚴肅,還是靜下心來仔細回憶了一會:“……當真沒有,我家將軍每天的精神……唉。”他嘆了口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同道長你說實話了。”“將軍重傷的那晚,我因為一直沒等到他回府,所以一直在府門外等候。當時都是深夜了,街上什么人都沒有。我看到街轉(zhuǎn)角地上,慢慢爬來一個人的時候,差點以為是鬼,可將軍府邊掛的燈籠,卻照亮了他的臉。”“那是我家將軍啊!”老管家的眼淚又垂下來了,“我沖過去想扶起他,卻發(fā)現(xiàn)他身前的衣服還有皮rou,都因為這一路爬來的摩擦,弄得血rou模糊了。他手里攥著半張帕子,看到我以后,就說了句‘對不起’,就暈過去了。”“半張帕子?”宮九打斷了老管家的話,“什么帕子?”“應當是位姑娘的,上頭還有些很淡的香味兒……不過放到現(xiàn)在,早就沒了。”老管家擦擦眼淚,“我去給各位拿來看看。”老管家大約是一直把那晚的事情記掛在心上,這帕子也是一直悉心保存著,不出片刻他便將那半張帕子取回來了,伸手就要遞給墨麒。遞到一半,老管家才想起來,他分明應該將線索先遞給太平王世子才對,伸出去的手忙又換了方向:“這……是我糊涂了,世子請看。”空蕩蕩的一張帕子,除了估計是李光寒留下的血手印和泥沙以外,什么圖案都沒有。宮九渾身上下的白衣都潔凈得不染一絲灰塵,就連褶皺都是整整齊齊的,看到如此臟的帕子自然是嫌棄。他微微蹙起眉頭,隔空以掌風將老管家的手往墨麒的方向一推:“以后直接把東西給他看。”墨麒:“……”他接過帕子展開:“你一直沒洗?”老管家點頭:“我怕會有什么線索。將軍醒來時就忘了這帕子了,我就把這帕子拿給下面的人,讓他們?nèi)ゲ椋荒懿槌鲞@帕子是東瀛的布料,其他的……就沒什么了。”“東瀛?”宮九不由地又看了墨麒一眼。墨麒:“……”怎么總覺得九公子看他的眼神里飽含深意呢?他收回注意力,再仔細檢查這帕子,確實是瞧不出什么來了:“裂口有斷線,且參差不齊,應當是暴力撕開的。也不能確定便是女子的帕子……當時你聞到的香味,是什么樣的?”老管家:“應當是花香,故而我才認為這應當是女子的帕子……我家將軍在重傷那夜以前,有連續(xù)半年的時間,每晚用了晚食后都會立即出門,說是去海邊逛逛,一逛就是到深夜才回來。我覺得說不準就是和這女子……互相之間心生愛慕,所以才每晚出門,在海邊幽會。”“就你家將軍現(xiàn)在的樣子,可不像是‘互相之間’心生愛慕。”宮九面無表情道。老管家反駁道:“可將軍重傷,又不是那女子做的!他去的地方是南海海邊,又每次都在夜晚,這不正是那‘蓬山仙人’最常出沒的時間和地點嗎?”宮九好整以暇地在主位上坐下:“你的意思是……李光寒重傷,是‘蓬山仙人’做的。那你說說,‘蓬山仙人’撕李光寒和他愛侶的帕子做什么?為何‘蓬山仙人’又不對李光寒下殺手呢?”宮九沒有給老管家說話的機會,極有條理地分析道:“按照尸體出現(xiàn)的時間來看,在李光寒重傷之前,‘蓬山仙人’就在作案了。巧的是,那時間,正好和那女子與李光寒開始幽會之時相吻合。我若是懷疑,那女子就是‘蓬山仙人’,而他們結(jié)識,正是因扮做‘蓬山仙人’的女子棄尸大海時被李光寒發(fā)現(xiàn),才開始的。這個猜測,合理吧?”宮九扇子微抬,止住了老管家欲開之口:“而在李光寒重傷之后,‘蓬山仙人’也并沒有停下作案,這說明這位‘仙人’并沒有受重傷。照理來說,若是那女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