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簾帽,露出他那雙飛挑的鳳眼來,前幾日的殺氣全然不見,漆黑的眸上籠著一層蒙蒙的水霧,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道長可看到我贈給你的詩?”胡鐵花手快地嘩啦啦又翻了一遍,翻到了紅墨標注的那枚桃花,對著被標記的那首詩讀道:“桃之夭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子之于歸……宜其室家。”宮九打從進門,眼神就只給了墨麒一人,整個客棧那么多的活人他都像沒看見似的。胡鐵花的聲音也好像被他排除在了耳外,宮九慢慢走近墨麒,念道:“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他已經離墨麒很靠近了,近到他幾乎都能感覺到墨麒身體的緊繃,還有克制的隱忍。但那抹被刻意當眾調戲的惱色,仍是染上了墨麒黑沉的眸子。慍怒的粉色驟然在墨麒皓玉也似的面龐上綻開,果真是艷如桃夭。眼看墨麒就要將手中的詩經扔到地上,宮九伸手。一把攥住了墨麒的手腕。初見的那次夜晚,宮九恰是犯病的時候,即便那時不能全力以赴,宮九也是知道,自己是打不過墨麒的。這樣的人,太少見了,但并不奇怪。至少墨麒的武功,暫時還沒法和他那個便宜師傅,吳明小老頭抗衡。但偏偏江湖百曉生,卻將墨麒排在了神兵榜的第二位……這其中的關竅,著實耐人尋味。不過此時,他也并不需要打過墨麒,只要能稍微攔一攔墨麒就行了,給自己接下來的話爭取點時間:“墨道長何必著惱?若是我的詩冒犯了道長,宮九道歉就是。”宮九嘴上說的好聽,那雙眼睛里可半點沒有道歉的意思,滿是見到了獵物的亢奮和刀鋒般的鋒銳冷厲:“道長千萬別扔,這可是花了我大半月,一筆一劃抄完的。你要是扔了,我心情自然不會好。我心情要是不好——”“我手下之人探查到的消息,可就不想說給道長聽了。”宮九懶洋洋收了手,知道自己踩住墨麒的尾巴了。即便他不抓著墨麒的手腕,墨麒肯定也扔不下去書。說實話,沒有宮九,有楚留香在,這點消息肯定也是瞞不住多久的,墨麒大可以不給宮九面子。但偏偏這事不僅牽扯到顏面,更是牽動著邊境千萬名百姓的性命、大宋邊疆的安定,多耽擱一時就多可能多出一點變數,墨道長怎么可能會在這時同他做意氣之爭?墨麒:“你!”胡鐵花和楚留香擠在一塊,像兩只呆頭鵝,愣愣地看著宮九幾句就把墨麒說的束手束腳,總是清冷淡然的臉上亦是因惱怒染上了一片飛霞。兩個人一齊納悶,搞不清楚宮九和墨麒之間到底有過什么糾葛,只覺仿佛有什么無形的劍氣,在他們和宮九、墨麒之間筑起了一道高墻,墻的兩邊互相格格不入。胡鐵花拱拱楚留香:“他們……這咋回事?”楚留香:“我如何知道?”他只知道,這兩人怪得很。宮九一遇上墨麒,就變得不是宮九了;墨麒一遇上宮九,也變得不是墨麒了。胡鐵花和楚留香,同時感到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這種多余感,一直到四人走進墨麒的房間,關上房門坐下,也沒有消散。胡鐵花和楚留香自覺地在桌子的同一邊坐下了,把另一邊主動讓給劍氣墻對面的兩人。宮九雖然會用迷藥又會要挾,但他的誠信半點不打折扣。才坐下,他就按照約定將自己知道的消息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這玉門關中,有兩處異常。”墨麒渾身緊繃,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想從宮九旁邊離開,但他還是克制住了:“什么異常?”宮九:“一是財。去歲秋分之前,這玉門關內可還沒有現在這么貧窮,不說同江南一般富碩,但至少不會遇到方才那樣,連個濟貧棚、濟貧衣都沒有的小乞丐。”“但去年秋分之后,玉門關好像一夜之間變窮了,賦稅也重了,就連軍餉、物資都得靠關外的冤大頭救濟……”宮九話說到一半,頓住了,有些疑惑地看著墨麒,“怎么?”冤大頭本頭:“……無事。”楚留香和胡鐵花,在桌子的另一邊繃著臉忍笑。玉門關如此重要的關隘,物資軍餉短缺,捐贈者的身份自然被朝廷遮掩的結結實實。就算是小皇帝沒考慮到墨麒的安危,包拯也不能讓墨麒當靶子。捐贈這事,只有玉門關內的人才清楚,消息被封的嚴嚴實實,就連尸體一事都傳出去了,捐贈者的身份也沒有傳出去,足見玉門關上下多么齊心。但既是如此齊心,那守城將死、三日一尸的消息,又是如何傳出去的呢?說不通的謎團實在太多,墨麒只能暫且擱置不想。宮九又不是那種能察言觀色的人,以他的身份地位本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墨麒這么一說,他當真就信了,繼續道:“若是能查到那冤大頭的身份,說不準還能從他身上再打聽到什么信息,不過我的人目前還沒查出那冤大頭到底是誰。”宮九沉吟道:“藏得如此嚴密,很可能和這案子大有關系。”墨麒:“……”胡鐵花開始在桌子下面掐自己的大腿。楚留香輕咳了一下:“我認識那位冤大……大善人,我可以保證,他與此事無關。”宮九冷笑了一聲,根本不相信楚留香的保證:“當年,你以為無花必然與神水宮等案無關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保證的?”楚留香:“……”楚留香努力證明:“不,這次真的,肯定沒關系……”宮九不耐地打斷楚留香的保證:“我會讓手下人繼續去查那冤大頭的身份,到時候若是當真和此事有關,待他落網之后,我便將他的財富攬來,叫他吞了多少,都給我加倍的吐還回來。”至于剩下的部分……庫房里還有不少空間。宮九心安理得地想。被宮九當面覬覦財產的墨麒:“……”胡鐵花臉要憋青了。楚留香啞然,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再怎么說,宮九都不會信任自己的事實。他看了眼面色隱隱發黑的墨麒,只得貼心地幫好友岔開話題道:“那還有第二處異常呢?”宮九漂亮得像是孔雀尾羽一般的鳳眼,冷銳的流光一轉:“第二處,這玉門關的財富是少了,卻有一類東西多了。”墨麒皺眉:“什么?”宮九突然地笑了一下,臉上那冷酷、自負而堅決的表情就融化了,仿佛有朵真的桃花在他的唇角綻開,柔軟又嬌嫩:“在那兒。”眾人順著宮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窗臺邊,有一個小小的尖尖冒了出來。這尖尖還長著長長的將軍須,兩根觸須左右晃動了一下,幾只小爪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