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涓眼前暈眩了兩秒，以一個極別扭的姿勢仰在裴聿懷里，緊接著，昏暗的視野往下一壓，裴聿沒親他，反而把臉埋進他的脖頸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徐涓?！迸犴步K于開口了，“我有點不舒服，你讓我抱一會?！?/br>
“……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br>
裴聿嗓音發(fā)沉，忽然問：“你和她聊什么了？你拒絕她了，對吧？有沒有把話說清楚，她以后還會再找你嗎？”

“……”

徐涓本來想把他和岳雪臨協(xié)議結(jié)婚的事向裴聿透露幾句，試探一下裴聿的接受度，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合適的開口時機。

徐涓模棱兩可地應(yīng)了一聲。

裴聿安安靜靜地抱著他，情緒得到了平復(fù)。

過了會，裴聿又說：“我以后不想再認(rèn)識你的朋友了，我不喜歡他們?！?/br>
“沒關(guān)系?！毙熹敢不厥直?，“你喜歡我就好?！?/br>
“那你也喜歡我嗎？”

“嗯，我特別喜歡你?！毙熹冈捯怀隹?，立刻收獲了一個甜蜜的吻。

裴聿的心情終于晴朗了。

第二十六章

自從上次見了岳雪臨，徐涓心里就藏了件事，想和裴聿商量。

其實他知道，岳雪臨有可能是在故意套路他，但無所謂，對于他這種無恥之徒來說，女方心里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先開口給了承諾，那么假如以后他們結(jié)婚了，不論他婚后做得多過分，都可以站穩(wěn)道德制高點。

這是渣男們慣用的伎倆，你以為他們比你傻？太天真了。

但徐涓心里橫著一個裴聿。

坦白說，如果現(xiàn)在陪他的人是李夢洲，他會當(dāng)場答應(yīng)岳雪臨，不需要猶豫。

結(jié)婚有什么大不了？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太簡單了，即使要生小孩，徐涓又需要付出什么呢？

如果岳雪臨想不開、或是出于家族利益考慮認(rèn)為有孩子比較好，那她愿意生就生，對徐涓而言有什么辛苦？男人在性別上占盡了便宜，他不在乎。

誠然，徐涓這么想不僅自私，還有點殘忍，但這就是事實。

每個人走到人生的分岔路口，要做選擇的時候，都應(yīng)該先把事實理清，然后再去計算，天平的左邊有幾塊砝碼，右邊有幾塊，最終哪邊更重要？

徐涓算來算去，右邊是：只要同意結(jié)婚，他備受父母折磨的所謂人生大事，就徹底解決，一了百了，再無后顧之憂。過了岳雪臨這個村兒，他恐怕找不到更合適的店了。

而左邊呢，只有一個裴聿。

——裴聿重要嗎？

如果不重要，徐涓不必考慮得這么深。

如果夠重要，他也不會猶豫，他明知道裴聿會傷心，對裴聿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拒絕岳雪臨。

但除此之外，徐涓心里還有另一種情緒——當(dāng)他開始把“裴聿”加入他的人生天平時，他就不得不承認(rèn)，裴聿在他心里有特殊地位。

這不是他喜歡的發(fā)展。

徐涓暗自琢磨了幾天，在“自控”和“順其自然開心就好”中徘徊了一陣子，最終覺得自己多慮了。

他在怕什么呢？怕栽在裴聿身上？

想也知道不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難聽點，狗改不了吃屎，他這種深度渣男，怎么可能專情得起來？

于是，徐涓放棄心理掙扎，該吃吃該喝喝，并挑了一個合適的時機，把訂婚的事對裴聿坦白了。

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

9月9日，星期一。

今天下午裴聿沒課，不到一點鐘就回來了，徐涓剛好沒去公司，正在家里搗弄窗下的那幾盆花呢，裴聿忽然走進門，從背后抱住了他。

“你在干什么？”腰被緊緊環(huán)住，裴聿貼在他耳邊吹熱氣，“沒背著我偷偷揪葉子吧？”

“……”

徐涓笑了聲：“沒有，你別把我當(dāng)成謀殺植物的反派行嗎？我這么有愛心，幫你澆花呢?！?/br>
他轉(zhuǎn)過身，親了裴聿一口：“回來這么早，吃飯了嗎？”

“吃了，你呢？”

“我也吃過了。”徐涓從裴聿懷里掙脫出來，去衛(wèi)生間把手上的花泥洗掉了，出來時裴聿剛切好一盤橙子，塞了一片到他嘴里。

徐涓一口咬住，含糊道：“裴聿，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什么事？”裴聿把果盤遞給他，自己進臥室換衣服，他每天下班回來，第一件事是先把西裝脫掉，換成舒適的家居服，然后再進書房加班，寫論文或是備課，總之很忙，很少歇著。

徐涓站在客廳里，望著臥室敞開的門，有一瞬間嘴巴仿佛被封住了，開不了口，但他還是選擇說了。

“那天我和岳雪臨談了一下。”他話一出口，裴聿正在解扣子的動作忽然頓住，慢慢地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

徐涓道：“她說的話讓我很意外，她的意思是，如果我愿意，她可以跟我形婚，應(yīng)付我父母。她想要的是聯(lián)姻帶來的利益，對她們岳家有幫助就行，其他無所謂。”

裴聿表情一僵：“你什么意思？”

“我在和你商量?！毙熹刚f，“你覺得呢？”

“……”

裴聿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落到衣柜門上，然后他默不作聲地?fù)Q好衣服，重復(fù)同樣的話，問徐涓：“你什么意思？”

徐涓端著水果盤，走到臥室門口：“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同意我和她形婚，我就能很輕松地解決我家里的問題，我們以后在一起也不會再有別的麻煩，沒人會干涉我們了?！?/br>
裴聿沒應(yīng)聲。

徐涓只能看見他的側(cè)臉，那神情相當(dāng)不好看，像是一張平整潔白的紙張忽然被潑了一瓢墨，污跡滲到他眼睛里，令他雙眼干澀，再轉(zhuǎn)過來看徐涓的時候，眼珠都有點紅。

“我不明白?！迸犴驳吐曊f，“你的意思是，那天你騙我了，你根本沒拒絕她，你們私下商量好了對策？那你這幾天為什么不說呢，一直瞞著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還開開心心地給你準(zhǔn)備生日禮物，你……你卻想和她結(jié)婚？”

“不是真結(jié)婚?！毙熹冈僖淮螐娬{(diào)，“你同意嗎，裴聿？”

“我不同意?！迸犴矓蒯斀罔F地說。

他從臥室出來，推開擋在門口的徐涓，走出一段，忽然又轉(zhuǎn)過身，臉上滿是極力忍耐的怒火和失望：“什么叫形婚？你能解釋一下么？不領(lǐng)證？不辦婚禮？不公開？”

“……”

“都不是吧，你們會領(lǐng)證，會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