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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時,偷取的一點陵光于天宮時注入木偶的朱雀血。金色摻雜赤金色,令原本燦爛美麗的景象,也陡然間變得血腥殘暴。年幼的燭龍血脈并不純,法力也不如何高深。每聽到一聲鎖鏈搖晃的簌簌,每見到地面綻開一朵金花,燭龍那雙金黃色豎瞳內都會劇烈微縮。到燭龍終于押著他來到煉獄口時,已徹底脫離了來自三十三天上下眾仙君們異樣的眼神。燭龍松了口氣,回身朝著鳳帝道,帝君,此次某將只是奉命行事,望帝君不要怪罪則個。鳳華走了這一路,早已痛到不能說話,便連目光也抬不起,費盡全身氣力,只能抬動一根玉雪般的修長食指,朝燭龍搖了搖。那意思,是他不怪他。都是奉命行事的,誰也怨不得誰。鳳華垂眸,白到透明的唇瓣微分,似乎想要冷冷嗤笑一聲,卻到底因失了力氣,最終便連這冷笑也作罷。燭龍一身銀色鎧甲,腰垮銀鞘寶刀,沉默地目送昔日曾游走于三十三天上下風華無雙的鳳華帝君一步一攤血地,步入黑海煉獄口。在那沉沉的黑色霧氣即將淹沒鳳華身影時,燭龍突然自背后叫住他,遲疑著道,帝君……也許,末將可以替你走一趟凡塵,去看望那個凡人。鳳華倏然回眸,眸光中冷冽起了磅礴暴雪。那一日,鳳華拼盡了所有力氣,將身子靠在礁石上,喘著氣道,你們,所有人,都不許去sao擾他!當日,是你們殺了他!如今想悔過,我,不許!即便傷了,殘了,失去了一顆五色琉璃心,神之怒依然驚動此方天地。暴雪紛紛揚揚自天際飄落,將三十三天外的黑海煉獄一瞬間妝點的如同冰雪世界。燭龍頂著一身風雪,叫他嚇住,不自覺后退了一大步。然后便見那暴怒中的鳳華帝君口角溢出金色神血,絕色無雙的眉眼間滿滿都是恨意。那只玉雪般瑩潔的手指不住抖動,指著燭龍,似乎想再多說一句,卻最終啞然無聲。白雪覆蓋了黑色礁石岸,在一片暗沉的黑霧中,鳳華終是一轉身,擰身朝那黑海深處緩慢地踽踽前行。上萬條銀色鎖鏈長長拖曳于他身后,嘩啦嘩啦,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那響聲,與滴落地面的神血,令燭龍悚然而驚,從此夜夜噩夢,再不能安枕。作者有話要說:發現打漏了一個字,【擁你信你】,漏了第二個“你”字。捉蟲第159章明火5黑海煉獄,四處礁石累累,嶙峋的暗沉光線中鳳華一身白衣叫海水腐蝕成條縷,漸漸衣不蔽體。海風中夾雜濕重的咸味,又澀又苦,像是陳年舊事中的眼淚。待崖涘第一次來看他時,便見鳳華赤/身裸/體立在黑海的沉水,腰部以下隱沒于水中,青絲長長漫入海面以下。玉雪一般皎然的肌膚表層光華黯淡,一絲絲看不清的傷痕絞纏其上。那人腰間的舊傷口也尚未完全愈合,皮rou翻卷著,叫海潮泡成了凍rou一般的慘白色。鳳華嗅到優曇花氣息,忍不住擰眉,側首望來。見果然是崖涘,便閉了閉眼,一句話都不想與他說。崖涘卻徑直走到海邊,直接走到鳳華身側。沉水漫漶,淹至崖涘膝下,白如雪的長褲很快浸的濕重。紫衣遭黑海沉水侵襲,其間流轉的星辰輝光也漸黯淡下去。崖涘走到鳳華身旁,與他并肩而立。風聲到了這里也變得渺然,銀色鎖鏈嘩啦啦在沉水中絞纏,鳳華原本絕色無雙的一張臉上痛到扭曲。潮汐起伏中,鎖鏈亦震顫的頻繁,不斷在那具玉雪般的身體上扯出新的傷痕。崖涘以手撫上他的面頰,穿過他的三千發絲,嘆息一聲。鳳華亦不說話。優曇花香氣馥郁地纏繞于兩人身側,在暗沉的黑海中,崖涘紫衣肩頭所立的星子是唯一的微光。海潮拍岸,掀動一陣又一陣磅礴的水聲。崖涘于星光漸漸黯淡下去的時候,起身離開。紫衣在沉水中浸泡了過久,勝雪的白色長褲亦變得色澤灰暗,白玉冕旒一陣輕動。于一切都暗沉的黑霧中,那襲紫衣也被洗去了來時風華,竟顯得有些舊。許是那人的背影實在太過蕭索,又太過孤寂。鳳華終是開口叫住他,隨后又唾棄自己,便強橫地先發制人。冷嗤一聲道,帝尊,你既以無情入道,得了這天上地下的至尊位,眼見得只須一劍斬了吾,便可徹底證悟。你為何,卻仍是下不了手?崖涘背對著他立在黑海岸邊,人影似也要漸漸模糊在嶙峋的黑色礁石叢中。那把清凌凌的聲音遙遙地傳入鳳華耳中,又模糊,又凄涼。崖涘答他的話語是,吾怕是證不得那天地心了。滅天劍下,從無活口。可是吾對你拔了兩次劍,都……下不得手。鳳華怔了怔,冷嗤一聲。崖涘像是也不祈求他原諒,只背對他,一步步去的遠了。*繼這之后,崖涘便常獨自來看他。一來二去,三十三天各位小仙都知道了,原來帝尊所謂的“大夢三千年”不過是個幌子。三千年前道爭大戰進入尾聲,朱雀隕落,鳳帝剜心,隨后遭驅逐至南天門,各極情道分支漸漸銷聲匿跡。帝尊崖涘昭告三十三天,曰無情爭勝,他須靜思入夢參悟天地心。眾仙唯唯。當時皆以為真。然而眼下朱雀殘魂重又托生為人,鳳帝打入黑海礁石煉獄,帝尊又開始頻頻現身于黑海岸邊。常有過路小仙見帝尊踏入黑沉霧氣中,與那位鎖在沉水中的鳳帝倆倆相對,長久也不說一句話。那所謂的靜思鎖宮一說,竟像是從未有過的一般。然而眾仙誰也不會活膩了,專門跑去白玉宮前提醒帝尊眼下他還在“大夢”中,不該頻繁去黑海邊散步。帝尊好似也完全將這茬兒忘了,朝會照例極少出現,倒是每逢朔月,帝尊便會準時出現在三十三天外的煉獄口。*于鳳華而言,那段時日卻又是如此的漫長,長到他常以為在黑海中,他已被囚禁了三百余年。潮汐起先是一天一次,后來一天數次,再后來,便連一天數百次也有的。鳳華又疑心是自個兒被鎖太久,傷口未愈合,在極度疼痛下產生了幻覺。不然如何解釋每次崖涘那廝來的時候,都好像與他不過旬月未見一樣?又一次,鳳華怔怔望著黑海無月無星的穹頂,心中盤算他在此處被幽鎖了不知多少時日,于下界不知又過了多少時辰,那個叫南冥的小兒是否仍坐在破廟里癡癡等他。小兒那樣傻,估計會一直等下去。鳳眸中微光流轉,說不出的哀涼,卻又透著一股懷念意。崖涘就于此時再一次現身于黑海,一襲紫衣自暗沉黑霧中穿出。這次卻沒戴白玉冕旒,銀發垂落肩后,雖仍是山河一樣渺遠的水墨眸,卻到底有了些不同。鳳華一轉眼見到他,下意識先擰眉,不耐道,你怎地一趟趟往此處來?崖涘望向他,千萬言語梗在喉間,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