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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朱紅色宮墻下,發出雷鳴般的嘶吼。“葉侯必勝!天佑我葉家軍!”葉慕辰垂眸。火把搖晃,如一條流淌的河,照耀的西京半邊天空紅彤彤。葉家軍擴充之后,足有二十萬眾,自西京城外綿延至宮門,趁著黑夜疾行而來,人銜枚馬戴嚼。燈火通明的西京城,鐵馬金戈,一場暴風雪即將撲面而至。西京眾門戶皆緊鎖,足不出戶。多有婦孺孩童在角門告別自家老爺,拭著眼淚,面色悲凄,送別的兒郎們卻都是一樣的決絕。昭陽十一年三月三,夜。無數大隋兒郎踏上離家的路,齊聚于皇城朱紅色宮墻下。葉慕辰獨自一人站在九十九級的漢白玉臺階上,一聲令下,手掌千軍萬馬,送無數魂歸。“殺!”葉慕辰聲音低沉,卻穿透層疊人群,如一根尖利的刺,撕裂了仙閣籠罩的沉沉黑幕。是夜,于無數個世代的俗世史書記載中,被命名為此方世界一場耗時長達百余年的仙凡大戰的始端。昭陽十一年三月三,此后有了一個名字,喚作大隋亡國夜。史稱上巳節之變。……大隋朝末世的長公主,南廣和是在睡夢里亡的國。耳邊傳來遙遠的人仰馬翻,鼻端嗅到衣物帳幔焚燒后的濃煙。他睜開眼,一片黑暗,連小三兒也不見影蹤。南廣和第一個念頭是,有人要謀害孤!轉眼看,不對,窗戶居然大開,遠處如放焰火似的一大片人影憧憧,奔跑聲呼喊聲慘叫聲混亂成一大片畢生難忘的噩夢。叛兵們提著血淋淋的刀劍,蝗蟲過境一般橫掃禁宮,如入無人之境。有血跡濺到白色窗戶紙上,噴灑如紅梅。想來是那位護國將軍葉慕辰,終于不堪重負,反了。南廣和坐起身,抬手摸了摸發鬢。嗯,很好,自打被幽禁于韶華宮,他便沒了梳頭的宮娥內侍,日日散著發,如今長發如一匹黑色絲緞般流瀉了一床一地,起身時需小心不至于踩著了頭發。頓了頓,他這才推被下地。韶華宮內窗戶大開,血是溫熱的,外面想必死了許多人。偌大的韶華宮,是一座華美的籠。囚禁了他五年的韶華,眼下卻也護住了他不至于被人砍殺。南廣和默了會兒,鞋不知道踢到了何處,他懶得找,便這樣赤著腳,踩著軟沉的波斯繡花地毯走到了殿門口。然后頓住了。韶華宮外有月光,娑婆沙華謝了一地,想是白日里小三兒做活不夠勤快,一簇簇純白的淡粉的紫色的花瓣上如今血跡斑駁,越發映襯的眼前蕭瑟,如修羅地獄。有一人執炬而來。明亮的火焰在夜色中燃燒,照的那人眉目冷硬,嘴角扯成了一條直線,鎧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黑暗中獨有那只執炬的手,蒼白的很,穩穩握著火把,指尖竟連一絲血色都沒了。時隔迢遞五年,南廣和靜靜地將那人望著。這一眼,水遠山長。這一眼,國破家亡。縱然他那父皇與他那點子恩情實在淺薄的很,卻也是大隋朝的君,是他親生的父。南廣和將那人望著,目光從他冷硬的眉眼,一直落在右手仍在滴血的黑色陌刀。良久,笑了一聲。“葉慕辰……將軍!”南廣和竟不知,自個兒有如此重要。重要到,一國將軍甚或一國未來的君,親自執炬來尋他。那人背后,是沉沉的暗夜深淵。兩人隔著門檻,只有一步之遙。卻似隔著迢迢銀河。“韶華,”葉慕辰的手很穩,聲音里似藏著野獸,又萌動又低沉,好像一不小心再多說幾個字,那頭吞噬生命的獸便要躍出來。“我來接你。你如今是我葉慕辰的妻,隨我走吧!”我來接你。五年前,南廣和十一歲,被一道皇命幽禁于韶華宮。彼時他摔碎了手中捧著的茶盞,臉上血色盡褪,張皇著眉眼四處尋找能救他的人。在那個娑婆沙華林的碎片記憶里,葉慕辰就站在不遠處,他當時上前了幾步,欲言又止。南廣和記得當時自己哭叫著說,不,我沒有,葉慕辰你救救我……他想哭,卻流不出淚。他想叫,卻被人捂住了口鼻,那人身上帶著淡淡的氣息獨特的木質熏香,一把將他摟在懷里。他撞進了一個高大沉默的懷抱。他的鼻子只夠得到他寬厚的肩膀。那人胸口沉沉的,有聲音激越如戰鼓,砰砰砰,心跳的那樣肆意,澎湃如三千雪,分明與他一貫冷硬的眉眼不符。所以那時,他并沒有哭出來,也沒有叫出聲。……時隔太久,就連記憶都開始紊亂。南廣和苦笑了一聲。迢遠白色月光下,他望著面前那久別重逢的人,張張口,卻撿了一條不相干的話語,澀然道:“這韶華宮門檻,你進不來。我也不會出去的。”五年不見,葉慕辰的模樣越發好看了,眉毛濃的仿佛要飛出來,一雙黑眸沉沉的如有月色閃耀。他沉默看著他,耐心道:“韶華,你出來。”頓了頓,他又續道:“你出來,我帶你走!從此這天下再也沒有人能鎖著你。”是了,他如今不再只是大隋朝的將軍。他是這兒的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南廣和意興索然地想,所謂出來,不過是從一座困鎖韶華的牢籠,入了一座更大的名為葉慕辰的牢籠罷了。他搖了搖頭,一身月白色紗衣,發絲垂至腳踝,笑的云淡風輕。“你向父皇求娶……是為了那枚玉璽么?”大隋朝有四個玉璽。除了日常宣旨的御制玉璽外,他父皇尚有一枚宣布秘令的璽印,及一枚不咸不淡的后宮瑣事類的璽印。最后那枚能調動三十六諸侯的玉璽,父皇也不知抽了什么瘋,在封鎖韶華宮前便交給了十一歲的南廣和。據說,南廣和出生那天百鳥朝鳳天邊流霞映紅了整整一日,是天生的貴命。也有傳聞說,天下即將大亂,末世里總容易出些神仙鬼怪,大隋朝長公主便是個中翹楚,被雅頌傳成一位背負天命的“神女”。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拋卻那一切街頭市井的無稽之言,父皇那枚唯一能召集軍隊馳援的玉璽,如今在他身上。或許,還有秘寶。天下傳聞,大隋朝歷任皇后葬地,掩埋了一場潑天富貴。貴賤同一塵,死生同一指【注】。南廣和笑的越發憊懶,攤開手,望著葉慕辰笑道:“這大隋朝亂了也不是一年兩年,十幾二十年前,早在本宮出生之前,皇家的玉璽便再也調不動諸侯的軍隊了。”葉慕辰不笑,聲音里似有惱意。“你便是這般想我的,韶華?”那聲“韶華”喚的格外沉,如蜜糖,又如千斤重石,墜在南廣和的心口。令他眉目一顫,忍不住捂住胸口。關鍵時刻,心疾又犯了。“不然呢,”南廣和強撐著側過頭,指尖在虛空中劃過這一片狼藉血跡,遙遙點在他那把滴血的黑色陌刀,意有所指。“葉慕辰,我父皇的血,甜嗎?”下一刻,他被人狠狠帶過,擁在另一人素來如冰雪般淺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