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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此次被擄事件絕不只是以葉慕辰除掉那個名喚花哥兒的賊子而結束。后面還有一大串因果,拽起蘿卜帶著泥巴一樣,在沉甸甸地等著他。南廣和心神恍惚,便沒有太在意那位大隋朝赫赫有名的玉面羅剎,此刻正滿懷溫柔地抱著他。少年的懷抱堅實而又霸道。葉慕辰一時情難自控,忍不住憐惜地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南廣和披散在肩頭身上的如瀑青絲。愛不釋手,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紅著臉,將人放在懷中膝上,坐在船頭慢慢地搖櫓。淡青色的天光下,兩人一坐一臥。葉慕辰穿著一身玄色絲質的長袍,袍角微掀,隨意露出竹葉青色的紗褲。玄袍衣領與袖口用銀色繡線紋著幾朵祥云,寬大的袖口下垂,不時輕輕蓋在南廣和的臉上。南廣和先是扯著他的衣領,后來心神俱疲,睡意漸漸襲來。便松了一只手,改為揪住他寬大絲滑的袖邊。袖邊絲線繡織的祥云的圖案在南廣和殿下指尖微微凸起,觸感微涼。——像極了六歲那年,他第一次手腳并用地纏上這人。那時候就莫名覺得,這人冷得很,就像冬天疏朗月光下照耀的一棵青松。可是如今,明明是夏天啊!是他心心念念的七夕節,大明湖畔,這樣好看的少年就摟著自己,還殺了那個欺負他的壞人。這樣想來,葉慕辰也沒那么壞。就連他一貫以來的冷淡,此刻都叫溫熱的夏風吹散了許多。南廣和迷迷糊糊間想了許多有的沒的,一霎時又覺得對不起崖涘。畢竟崖涘陪伴在他身邊這么多年,為了替他掩蓋身份,不惜向生養他的師門撒了彌天大謊。如今他的身份卻叫人識破了,還不知道葉慕辰會不會回去向眾人挑明。鎮國將軍府原本就與皇家的關系極為微妙,此刻多了他這一個籌碼,不知道父皇會怎樣為難,崖涘又會怎樣覺得難堪。崖涘畢竟是九嶷山弟子,又是現任國師的傳人,替他瞞下了仙閣與朝堂……不知道回頭葉慕辰會不會令他難堪。“葉慕辰,”南廣和迷迷糊糊間,小心地、輕輕地扯了一下葉慕辰的袖口,低聲哀求道:“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說出去?”葉慕辰正忙著搖櫓,袖口忽然如被一只奶貓叼了般動了動。他忙低頭看了一眼。“唔?”他沒反應過來。南廣和卻以為葉慕辰在裝傻,畢竟印象中葉慕辰一向又冷淡又精明,標志性的葉家單眼皮一撩,看人的眼神銳利的像刀子一樣。南廣和頓了頓,鼓起全身僅剩的勇氣,小臉兒煞白,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他緊緊扣住手中的絲袖,緊張地聲線都有些發顫,下意識怯怯地抬眼看向這位長他五歲的鎮國將軍。忍不住向眼前這個冷面煞星哀求道:“葉慕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將我的身份告訴別人?”他便是這般想自己的。葉慕辰心中咯噔一下。緩緩地,從滿頭滿腦充斥的歡喜中清醒過來。一時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覺得心口有處最柔軟的地方,泛起的味道又酸又苦。不斷地冒著泡泡。——和自己在一起,就令這人如此不安嗎?“殿下,”葉慕辰聽見自己澀聲回道:“臣什么都不要。”頓了片刻,他又加重語氣,緩緩道:“你放心,臣誰都不會說,今日之事,臣會一輩子爛在肚子里。”葉慕辰低頭,見南廣和一雙丹鳳眼里仍寫滿猶豫,纖長的睫毛不住輕顫,在鼻翼投下一大片陰影。此刻的小殿下,再也沒了春日宮宴時那種折扇遮面抿嘴輕笑的優雅模樣,也不復昔日每次于宮中匆匆會面時那人朱衣金冠傲然向他抬起下巴的睥睨神態。整個人在他懷中縮成一團,驚惶如一只叫暴雨打濕了翅膀又獨自被遺棄在荒原的小雀兒。葉慕辰只覺得心中一痛,轟隆,熱血盡數涌向頭顱。他干脆利落地擱下手中的船擼,右手二指一并,向天起誓。“蒼天在上,厚土為證!若我葉慕辰將今日之事泄露一個字,就叫我五雷轟頂、萬箭穿心、馬蹄分尸,死后不得葬身之所!”大隋雖以武功立國,卻以文治世,最重葬儀。葉慕辰又是常年帶兵打仗的將軍。于他而言,萬箭穿心、馬蹄分尸,實在是最惡毒不過的咒語。南廣和不料他如此較真,一時又困窘又難堪。可是他不能也不忍開口告訴他,他其實……仍然不能完全放心。只是這話傷人的很。南廣和自忖說不出口,只得死死揪住葉慕辰的袖子,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磋磨,活像跟那只袖子有生死大仇似的。第29章口角葉慕辰何等樣的精明角色!哪怕此刻春色上頭,被南廣和這擱在心窩子的狠狠一刀子戳完,也陡然間冷靜下來。他兀自發完誓,然后低頭看了眼南廣和的臉色,一眼就看穿那人其實并不信他。之所以不說,僅僅是顧及他那層俊俏的面皮。——雖然他俊俏的面皮,也快讓這位鬧心的小殿下給扯完了!如同這只被小殿下反復磋磨蹂/躪的慘兮兮的袖子一般。葉慕辰心中那股酸水往上涌的更厲害了,鼓鼓漲漲的,不由得醋海掀起了滔天怒波。他喉口叫這怒氣兼酸氣一激,不由放下臉,冷聲問道:“若是那位國師首徒,崖涘肯發這毒誓,殿下你是不是立刻就信了?”見南廣和埋頭裝死,胸中那股酸氣一個激蕩,不由得更加怒了。葉慕辰只聽見自己冷笑了一聲。“不,臣說錯了,若換了是崖涘,恐怕不需要他發誓,殿下立刻就信了對吧?”……他的確不需要崖涘發誓。再說修仙之人活個三五百年稀松平常,不知道五雷轟頂、萬箭穿心、馬蹄分尸這些凡人武將最悲慘的遭遇,于國師山白衣飄飄的道長們而言是否有威脅力。南廣和不知如何回應,心下愈發焦灼。他能敏銳察覺到葉慕辰生氣了,卻不太明白為什么。想著也許是因為自個兒不愿意信任他?但這一切與崖涘有什么關系?此時的南廣和尚且不知道葉慕辰是想起了先前在畫舫中與人拼酒時,趁著湖面東風在迎面而來的話語中捕捉到了那一耳朵“……孤叫崖涘滅了你”。先前葉慕辰拿南廣和不當回事兒,只覺得這位公主殿下嬌里嬌氣,自然愛誰誰,平日里躲這位小殿下如避洪水猛獸。但眼下既然動了心,一向霸道習慣了說一不二的葉小將軍瞬間便覺得,這人今后只能是他的!他瞧上的人,心心念念不信任他,卻肯惦記、肯信任另外一個男人,這事兒果然糟糕透頂!果然不能容忍!是以葉小將軍這口后知后覺的老酸醋,從胸腔咕嘟嘟泛濫至喉嚨口,劈頭蓋臉。恰正似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仿若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直噴的南廣和一臉懵懂。南廣和惶惶然瞥了他一眼,見葉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