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還落著白色的碎木屑。

    周麟讓劈翻了一截枯木，說：“我跟我媽回春夏鎮(zhèn)過年。”

    諶松高興地搓了搓手。

    沒等幾分鐘，諶松去隔壁敲門，找倪鳶，問她：“勾勾啊，你們這個年紀(jì)的孩子都喜歡什么東西？”

    倪鳶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猜想是周麟讓生日快到了，松爺爺可能在琢磨要送外孫什么禮物。

    想想她在網(wǎng)上定制的“為人民服務(wù)”的錦旗今天差不多也該到了。

    倪鳶從自己和叢嘉的角度出發(fā)，說：“女孩比較喜歡飾品，各種穿的戴的小物件，還有水杯啊發(fā)卡啊，漂亮的都會可以，男生的話……”

    她一時還真答不出。

    “衣服？”倪鳶不是很確定，“球鞋？”

    “走走走，”諶松說走就走，“勾勾你同我去買衣服。”

    他怕自己眼光差，看中的周麟讓不喜歡，讓倪鳶選。

    春夏鎮(zhèn)上就那么幾間服裝店和裁縫店，諶松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在那里挑的。

    倪鳶一路看過去，款式非常有限。

    她挑來挑去，讓店員取下一件藕粉色的男款T恤。摸著面料，覺得還不錯。

    諶松說不行，“粉色，女孩穿的。”

    新來的店員看看倪鳶，摸不準(zhǔn)這衣服到底給誰買的，男孩穿還是女孩穿，于是說：“這個款男孩女孩都能穿的。”

    諶松被店員說服了，“既然男女都能穿，給勾勾也買一件。”

    “不用了不用了。”倪鳶連忙拒絕。

    諶松不由分說，拿了兩件去付款，一件大碼，一件小碼。

    出了服裝店，斜 * 對面有間理發(fā)店。

    倪鳶透過窗，看見店里有假發(fā)出售。她前天晚上還跟叢嘉說想剪劉海，但又怕剪了后悔。

    叢嘉說買頂假發(fā)不就完事了，想要有劉海就戴上，看厭了就丟掉。

    “松爺爺，你等我，我去看看假發(fā)。”

    諶松跟上倪鳶：“你買假發(fā)干什么？”

    “戴著好玩，體驗不同的發(fā)型。”

    “爺爺老了，真的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時尚。”

    倪鳶挑完劉海，看到旁邊的男式假發(fā)，其中有個非常葬愛家族的款，支棱起來的每一根發(fā)絲都在表達(dá)著“貴、族、氣、質(zhì)”。

    倪鳶憋著笑，問諶松：“要不咱們給麟麟也帶一個吧？”

    “他會喜歡？”

    “松爺爺你送的他肯定喜歡啊。”

    于是十月六號那天，周麟讓早上打開房門，就看到了替他準(zhǔn)備的那些生日禮物：

    “為人民服務(wù)”的錦旗。

    粉色T恤。

    非主流假發(fā)。

    以及諶年花了八塊八在小攤上淘來的。

    18.  合照   “麟麟，明天不可以跟過來哦。”……

    倪鳶去小超市買了許多零食, 出來就被周麟讓堵在了街角。

    身后是墻，布滿了攀緣而上的青藤。

    倪鳶退無可退。

    想跑，被周麟讓輕易捉回來, 他的手臂抵在墻垣兩側(cè), 形成一個包圍圈。

    “上午好，”倪鳶佯裝無事發(fā)生：“麟麟生日快樂！”

    周麟讓只堵著她, 但不說話, 顯然來者不善。

    倪鳶壯著膽子, 揚手在他額前比劃了一下，費勁了心思夸他：“你好像又長高了。”

    周麟讓視線落在她發(fā)頂，“聽外公說, 粉T恤是你挑的？

    “假發(fā)也是你出的主意？

    “還說我一定會喜歡？”

    倪鳶嘴硬：“你不喜歡嗎？”

    周麟讓：“你、說、呢？”

    “明年，等明年, 一定送個你喜歡的！”

    “你今年讓我生日不快樂了, 怎么辦？”

    “那那……那我讓你快樂快樂？”倪鳶猶豫著、試探著，脫口而出。

    “行。”

    “？”

    周麟讓拿出那頂葬愛家族假發(fā)，惹眼的冰藍(lán)色在陽光下泛著光。

    他要給倪鳶戴上, 倪鳶掙扎。

    但掙扎沒用，還是讓周麟讓得逞了。

    他給倪鳶理了理發(fā)型, 打開蘋果原相機(jī)前置攝像頭對準(zhǔn)他們，捏著她的臉頰，“來, 笑一個。

    “茄子——”

    倪鳶OS：茄你大爺。

    “咔嚓。”

    ——定格。

    兩人解鎖了平生第一張合照。

    多年以后，周麟讓手機(jī)里還保留著這張照片。

    照片里的他& * zwnj;笑得很開心，身邊的女孩如同繪本里被獵人拔了毛的藍(lán)知更鳥。頭發(fā)炸起，表情憋屈，在強(qiáng)顏歡笑。

    周麟讓收起手機(jī)。

    倪鳶惴惴不安, 沒底氣地威脅：“你要敢把照片發(fā)出去，我可就真的生氣了。”

    周麟讓：“哦。”

    倪鳶：“……”

    “走了。”周麟讓說，走前還打劫了她的零食。

    倪鳶將人拖住，“多少給留點兒吧？”

    周麟讓在塑料袋里翻了翻，拿出兩瓶QQ星，施舍給她。

    QQ星，兒童成長牛奶。

    他一只手掌蓋住倪鳶的腦袋，將人桎梏住，低頭在她耳邊嘲諷：“健康快樂成長，補(bǔ)補(bǔ)腦子。”

    倪鳶把頭上的假發(fā)扒拉下來，敢怒不敢言。

    周麟讓再次仔細(xì)地欣賞了一下絕美合照，難得地發(fā)了條朋友圈：“今年的生日快樂是真的。”

    因為僅存的一點良心，沒有曬照片。

    他怕倪鳶羞憤而死。

    周麟讓的各路狐朋狗友在底下發(fā)了整整齊齊的“讓哥生日快樂，放假回來請你吃飯！”

    數(shù)了數(shù)，接下來的一個月，他的中飯都被包了。

    十分鐘后，諶年也評論了：看來你很喜歡我送的。

    周麟讓：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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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瓶QQ星，倪鳶到家門口就喝完了。

    秦惠心晾著衣服，見她兩手空空地回來，納悶：“不是去買零食了嗎？”

    “路上被狗搶走了。”倪鳶說。

    秦惠心念叨著：“哪家的狗啊，怎么這么猖狂，還能從人手里搶零食？”

    “不知道，可能是隔壁的吧。”

    秦惠心更加納悶了：“你松爺爺家也沒養(yǎng)狗啊。”

    “沒事的，我想吃了再去買。”倪鳶含糊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