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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外界的事情很抵觸,不愿意和別人交流,不愿意見到別人。也包括我。我只要一走進他,他就會用那雙帶著野性的眸子瞪著我,仿佛我再走近一步他就會撲過來咬我。他醒了之后不像睡著的時候那么溫順了,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只隨時都會炸毛的小貓,時時刻刻警惕著身邊每一個人。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他總覺得我給他的飯是有毒的,但是這樣也很好,因為他的懷疑,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與他在同一個碗里吃飯,所有給他的吃的,一定要我先吃他才會放下顧慮。后來他好像有點相信我了,不好意思總是逼著我先吃,于是就假裝很慷慨地把他碗里的食物分給我,然后緊張地看著我吃下去。真是的,他怎么可以那么可愛?2.我們用同一個碗吃飯,用同一個杯子喝水,可是他不愿意和我在同一張床上睡覺,他要我離他遠遠的,但是又不能太遠,只有那樣他才會安心。有時候夜色深了,他會睜開眼看我,而我始終都是在看著他的,于是我們躺在寂靜的夜里彼此注視著,直到暗夜沉沉,一同睡去。他總是比我醒得早,但是他要躺在床上假裝還睡著,等我去叫他起床。我會吻他的額頭,或者有時候故意欺負他,去舔他的嘴唇。我知道他已經醒了,因為我靠近他的時候他會緊張地皺眉,那黑色的纖長睫毛也會輕輕地顫動,可是他不會睜開眼睛,直到我吻他。他說他討厭我靠近他,但是每天早晨他都會假裝睡著,緊張地等我去叫他。他其實記得很多事情,比如怎么寫字,怎么畫畫,怎么吃飯,可是后來他變得狡猾了,很多他明明記得的事情他裝作不記得:裝作不記得怎么寫字,不記得怎么吃飯,于是我就耐心地手把手教他寫字,然后喂他吃飯。后來他變得更加狡猾,他明明那么聰明,卻裝作無論如何學不會用筷子的樣子,每天都騙我喂他吃飯。于是我也假裝教不會他,懊惱地喂他吃飯。他是一個優秀的殺手,卻是一個笨拙的騙子;而我配合他笨拙的騙術,做一個恰到好處的傻子。3.我把他喂養得很好,至少我是這樣覺得的。春天又到了。我帶他去看了醫生,醫生說他恢復得很好,不需要再來看病了。我離開的時候向那個醫生炫耀了我的戒指,我知道這種做法很幼稚,但是我恨不得向所有人炫耀我的戒指,我恨不得讓所有人都離他遠遠地,因為他是我的,而且只是我的。我騙他說那個戒指是一個魔物,他帶著那枚戒指就可以避開討厭的人,于是他很高興地帶著。有時候我覺得,他是知道那枚戒指的正含義的,但是他現在越來越狡猾,并且非常喜歡裝傻。有時候他和我說,想回去看爺爺,因為爺爺是他唯一愛過的人。我感到嫉妒,可是我不能拒絕他,但是等到我們真的要出發的時候,他卻無論如何想不起爺爺去了哪里。他經常著急地想著,他告訴我他把爺爺安放好了,但是他忘記他放在了哪里。但是后來他又放下心來,因為他記得自己已經安頓好了。他現在學會跟著我了。我走到哪里,他總是會跟著。有時候他不想讓我知道他在跟著我,就假裝自己只是去那里站著和墻角的灰塵較勁,或者他就是想在窗戶那里坐著曬太陽,而不是在看著我。只要我一穿上外套,或者是換上外出的鞋子,他就會很緊張地跟著我。如果我要出去,他會刻意坐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假裝并不在乎我,卻等著我帶他一起出去。可是我不能總是帶著他出去,外面的世界很多彩,會有很多比我優秀、比我美麗的人,我不想讓他見到他們。現在他醒了,我不能總是守著他呆在家里,我得到父親的公司去幫忙,省的父親因為生氣把他趕出去。我在公司里盡可能地幫父親,他們就會喜歡他,最后變得和我一樣喜歡他。把他把他丟在家里的日子里我很焦心,一遍遍地囑咐家里人要照顧好他,千萬不能讓他丟了。我甚至想過拿著鐐銬鎖住他,可是我怕他討厭我,最終沒有那么做。他開始變得越來越狡猾,我喂他吃東西的時候,他會假裝不經意地舔到我的手指,那種細微如蚊叮的癢總能毫無例外地讓我戰栗,但是他每次只是蜻蜓點水一般地略過,我繼續喂他,等著他再舔我一次的時候,他卻從來不稀罕理我。3.我每次回來,都會帶給他新的禮物,我想找一樣他喜歡的東西,可是我始終沒有找到。有時候我覺得他很快樂,可是有時候我會從那極細微極細微的幸福的裂縫里,猛然發現這全都是假的。我會疑心他根本不喜歡我,也根本不愿意吃我喂他的食物,或者他早就想離開我了——我經常陷入類似的假想造成的恐懼里。為了平息那樣可怕的恐懼,我緊緊的抱住他,感受到他柔軟的身子真切地在我懷里存在的時候,才能勉強放下心來。一開始的時候,有時候我發瘋忽然抱住他,他會嚇一跳,然后很兇地咬我。但是他不打我,也不推開我,只是特別兇地瞪我,等著我自己放開手。可是后來他好像習慣了,有時候還會依偎在我懷里,甚至把小腦袋在我脖子上蹭蹭,柔軟的發絲略過脖頸會很癢,這讓我安心。jiejie和我說,姐夫會來家里吃飯,我們一家人一起聚一聚。她說這話的時候很緊張,怕我對她的丈夫做什么,可是我現在無所謂了。我以前想殺了他,是因為他讓我丟了我的愛人,可是我的愛人現在回來啦,他就變得無足輕重,是死是活我都不關心。可是我還是錯了。我忘了,那個該死的人會傷到他。4.我回家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我看見那個該死的家伙和他一起坐在桌子旁邊,而他哭得一塌糊涂。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么脆弱的樣子,他不像是在哭,只像是溺水的人在拼命地掙扎,仿佛被痛苦扼住了咽喉,拼命地、拼命地想要掙脫。我跑過去抱住他,想辦法安慰他,可是他第一次推開了我。我幾乎要瘋了,后來jiejie說那一天我打碎了姐夫的一只手,但是我都不記得了。所有人都拼命地攔住我,他們告訴我,他只是被姐夫灌醉了而已,醉了的人神志不清,又哭又鬧耍賴而已。可是我知道他不是在耍賴,他跪在地上的時候是絕望的,他允許所有人接近他,但是唯獨不讓我碰他。他捂著臉幾乎哭得聲嘶力竭。好像有一把刀割進我的身體,把五臟六腑都砍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