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牽著老伴兒在小區溜達了。可自從劉奶奶去世了，老爺子也好似懶了下來，只是在小花園里搭了把搖椅，身子隨著搖椅一搖一晃，渾濁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看向了哪里。

夏然翻過墻看到的就是渾身上下散發著孤獨氣息的老爺子。

夏然輕輕跳下了墻，落地的聲音驚動了李老爺子，李老爺子看見突然出現的夏然，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他是怎么過來的，頓時笑罵道：“小時候文靜地跟個姑娘似的，過了調皮年紀反而是越活越回去了，萬一摔著了怎么辦。”

面對老爺子的嘮叨，夏然只是一笑，轉身去屋里隨手拿了一個凳子在老爺子旁邊坐下。沖著老爺子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老爺子沒理夏然這無賴樣子，依舊沒好氣地道：“你一學生娃娃不在學校里上課，成天在老頭子跟前轉是怎么個回事兒。”

夏然沒有回答，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黃橙橙的橘子，剝了皮遞給了身邊的老爺子。

見老爺子接過之后，夏然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橘子來，一邊剝皮一邊答道：“我又想聽爺爺您將故事了。”

老爺子看了夏然一眼，還真是講起了故事來。

不過這次老爺子可沒講什么神話故事，而是講的他和她的故事。

“我和你劉奶奶是青梅竹馬長大，李劉兩家在當時算得上是望族，自然也是門當戶對，在加上我們兩人年紀相仿，也早早地定下了親。

你劉奶奶雖長了一副溫婉的模樣，但性子確實頗為活潑，從小就愛捉弄我，我小時候可真是被她捉弄哭了的。那個時候哇，我可是不愿意見到雖然漂亮但是老欺負我的姑娘。可后來呀，我長大了，知道情為何物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只要她出現，我的目光就從她身上挪不開，見不著他的時候，心里裝的都是你劉奶奶的模樣。

我從小就看過不少話本，不管是癡男怨女還是恩愛夫妻的我都看過不少，我自然是知道，我是喜歡上那個時常愛捉弄我的丫頭了。

明白心意的那個時候，我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樣的甜蜜，心里慶幸著我和她早已經訂了親，但心里又有些惶恐，心想著要是她不喜歡我那可怎么辦，我自然是舍不得他傷心的。”

說到這里，夏然眼前的老人仿佛是逆轉了時光，像是又回到了他們的青蔥歲月，夏然見老爺子停下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老爺子講他們接下來的故事。

沒等一會兒，老爺子驕傲地講道：“當時，我與其他讀書人不同的事，面對感情之事沒有他們的猶豫，而是勇敢地向她問出了我的問題，我現在仍然記得，當得知秀蓮她也是心悅于我的時候，慶幸，愉悅，第一次逾越地抱住她大笑，當真是墜入情網的傻小子。”

講到這里，夏然能感受到老爺子的愉悅，他心想著，故事的結尾就是李爺爺和劉奶奶結為連理，有了孩子，最后相伴白頭。

結局無疑是這樣的，但是夏然卻不知道里面還有過程。

本來以為故事已經完結的夏然聽見老爺子繼續說，“可惜我那個時候命不好，在我們快成親的時候，我不知道怎么就感染了風寒，藥吃了不少可沒見好反而是越來越嚴重了。

后來，大夫說我活不過這個冬天，我自己都感覺到我快要死了，雖然是不甘心，但是秀蓮還是花一樣的年紀，劉家又是重承諾的人，不能因為我的自私而耽誤了她，所以悔婚只是得我李家提出來。

秀蓮從小就倔，長大了更倔了，死活不答應退婚，還跑到我跟前鬧過了好幾次，說什么寧愿守寡也不愿意退婚。

我心里心疼得緊，狠心的話我說不出來，可也是狠心地拒絕了她。我第一次見她哭著從我身邊拋開。

頓時，我的心里空嘮嘮的，想著，這個笑顏如花的女子恐怕是再也不愿意出現在我的眼前了吧。

可我到底是低估了秀蓮犟脾氣，第二天一大早，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張在夢中出現的女子正對著自己笑得開心。

之后，不管我怎么說，頭一天傷心地走了，第二天一定準時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到后來呀，我病得也說不動了，想著等我死了就好了，也不用拖累著她了。

說實在話，我是真的沒有見過這么倔的姑娘，我們兩家商定的日子實在四月份，可那個時候的我怕是熬不到四月份了，我沒想到的是這丫頭居然說動兩家把日子提前了一個月，我還病得稀里糊涂呢，前一天見秀蓮還是姑娘的發髻，第二天見，她就已經梳起了婦人的發髻，然后笑瞇瞇地說‘相公，今后你可要待秀蓮好啊’。

但是我是又氣又高興，氣的是她居然就這么嫁給了將死的自己，高興地卻還是這個我一直想娶回的女子終是嫁給了自己。

可能我終究是放心不下我的姑娘，一直不好的病開始好轉。

病好了之后，我問過秀蓮，為什么知道我要死了還要嫁給我，這樣對你不公平。

可秀蓮卻告訴我，愛情之間哪能出現公平一詞，說過去說過來只不過一個‘我愿意’而已。即使知道你日子不長了，我也愿意做你的妻子，后面即使過得苦，也蓋不過嫁給你的甜蜜。也許你會說在我漫長的人生當中我還會遇見讓我心動的人，可那個人始終不是你。現在的我只知道，秀蓮喜歡李玉，想和李玉成親，想給他生孩子，即使不能白頭也想陪他走到最后。

后來啊，后來我們相互扶持，有了孩子，也有了孫子，最后頭發白了，背也陀了，可我沒想到的是先走一步的是秀蓮，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秀蓮就不用靠著回憶一個人過日子了，這么苦的事情還是我來得好，不然你劉奶奶有的哭了，我悄悄告訴你，其實你劉奶奶可愛哭鼻子了。”

講到這里，這個有苦有甜的故事才算是完了。

李老爺子的故事倒是完了，夏然卻在自己的故事中迷茫了。

感情一事當中，怎能出現公平一詞，不過一個“我愿意”罷了。

第37章第三十七章

李老爺子的故事對夏然造成的沖擊是很大的。以前他認為，明知道自己活不長但還是把另一個人拉進自己的生活，這種事對對方是不公平的。

從來沒有人告訴他，感情之事沒有公平一詞，不過一個“我愿意”。

夏然想著，沈玨也會是愿意的嗎？他自然是不知道的，這樣想著想著，夏然就走了神。

老爺子叫了夏然好幾聲，夏然才慢一拍的啊了一聲。

夏然的漫不經心，老爺子并沒怎么注意到，而是慢悠悠地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