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忙道：“佟童，穩住啊！”

佟童深吸一口氣，二話不說就沖上去了。見到人，什么也不管就是臉滾鍵盤地放技能，鍵盤敲得噼啪響，也不管技能冷卻時間到沒到，反正全按上再說。沒過多久，四個隊友就躺輸了一局，王超問他：“還來么？”

“不來了，鬧心。”

“嘖，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還沒鬧心呢，你鬧心啥。”

“不是因為游戲。”

“那因為什么？”

佟童就不說話了。

“喂？喂？”王超沒聽見回音，以為語音掉了，在那邊傻里傻氣地叫著。佟童隔著電腦都能想象出他一遍遍把耳機摘了又戴上的樣子，心情也緩和了些，問他：“王超，你覺得我學文怎么樣？”

“你？你那政治還沒我高呢，還學文？你快拉倒吧。”王超沒當回事，又開了下一局游戲。

佟童看著彈出來的游戲邀請，反而把游戲關掉，和他說：“我先下了，你們玩吧。”不等他再說什么，就把語音掐了。

他坐在椅子上，兩眼盯著空白的電腦桌面看。他不知道，好端端的，他怎么就要學文去了呢？他甚至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稀里糊涂地就妥協了。感受到聞盛前所未有的強勢的時候，那種寄人籬下的不安和對聞盛的恐懼突然再一次歸位，他好像一下子就變回了剛剛來到聞家的自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似乎就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過了這么久，他如今又是一只看人臉色行事的木偶了。

他的吃穿用度全是這個人給的，沒有這個人，他甚至都不能上學，遑論選擇是學文還是學理了，他沒有拒絕的資格。

他安慰自己，像他這樣的人，可以上學就已經很不錯了，學文就學文吧，努力些就是了，他這么聰明，不一定就學得不好。他只能盡力忽略自己心中的不適，沒有什么可矯情的，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決定自己人生的權力，而他只是湊巧不是幸運的人中的一個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都說寫的時候作者會把自己的一部分帶入…我想，佟童的臉滾技能大概就是我…【不想說話，心塞塞的】今天我們挑戰的是——莫名其妙的聞先生√

感覺這章沒什么意思啊，不如我今天二更好了

第7章第七章

“佟童，你確定要學文嗎？”

佟童自己也知道他突然選擇去學文這事很奇怪，確定分班志愿的時候，班主任果然找了他。

“老師，我確定。”佟童直直地站在辦公室里，眼睛只是盯著桌子的一角。

“是確定要學文嗎，不再考慮考慮了嗎？”剛到中年的女老師笑紋溫柔，眼睛里是純粹的關心。“幾個理科老師都說很喜歡你，覺得你很有天分，我也覺得你學理就很好。”

佟童咬著牙，過了一會兒說：“老師，我就是覺得文科更適合我，我…我很喜歡。”

“喜歡？具體是哪些方面、對什么的喜歡？能和老師說說嗎？”

佟童低著頭，不說話，兩只拳頭攥緊了。

老師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什么反應，仍是溫和道：“你呢，要是真的喜歡，那我也相信你學文也會學得不錯。我就是擔心啊，你不是真的想學文，浪費了一個好腦子。”說到這，班主任也斟酌了一下用詞，因為佟童的家長會從不是家長參加，孩子的吃穿用度看起來都不錯，所以她對于佟童的家庭情況也多少有些猜測，“其實還是看你喜歡什么、適合什么，你和家里對于文理分科有什么交流嗎？”她的溫柔就像佟童從書里看來的“母親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撫在他的背上，在這樣的溫柔中，委屈、不舍一下子涌上心頭。在她的目光的注視下，佟童幾乎要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了，但他同時又清醒地知道，他什么也不能說，不然，他一直極力隱藏的那些齷齪不堪便要被牽扯出來，暴露于人前。

佟童道：“我家里人也知道的。”

“那——”

“老師！”佟童突然急急打斷了她，他的這一句聲音非常大，幾乎是喊出來的，辦公室里的幾個其他老師聽到這邊這么大的動靜紛紛奇怪地看過來。佟童自覺失態，忙把聲音降下來，兩只手在胸前胡亂比劃兩下，口中道：“我是真的想學文，那個，老師，我先…我先走了啊！”然后逃也似地奔出辦公室，就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他一樣。

佟童一路跑回教室，王超正在低著頭偷偷玩手機。他坐下來的時候聲音太大，嚇得王超一個激靈就把手機扔進書桌里去了。

“嚇死你大爺了！”王超怒罵。

佟童現在已經長高了很多，但是因為成績好，老師沒有把他往后調，所以現在竟然還繼續坐在第二排，和王超同桌，也不知道坐他后面的同學看黑板會有多辛苦。

佟童不理他，拿了本歷史書看了起來。

王超見他還真有模有樣地看起了歷史，驚訝道：“你不會真要學文吧？”

佟童捏緊了書，一開口就帶出來火藥味，“怎么，不行嗎？”

“不是不行…”王超皺起了眉頭，“就是好奇怪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又學得不好。”

“我那是以前沒有好好學，”佟童嘴上不停，眼神卻還在書上，沒有拿下來，也不知道看進去幾個字了，“我要是好好學，肯定能學好。”

“你喜歡這個？”王超把一邊胳膊肘拄在桌子上，撐著腦袋問他。

佟童放下書，扭過頭看向他，好像在確認什么一般，一字一頓認真道：“對，我喜歡這個。”

王超打量著他，不說話。

佟童避開他的眼神，又把頭扭回去，盯著書看。

這條路是那個人為他指定的，即使自己和那人都明知道自己不適合、不喜歡、萬般不愿，但他沒有反駁的權力，也沒有反抗的膽量，因為他是這樣的身份。但這種事情如何同別人說呢？坦白即是不堪，他寧愿給自己留一點尊嚴。無論誰問起，他都會說是因為他自己喜歡，所以才會這樣選擇，既是說給他們聽，也是一遍遍地說給自己聽。說的多了，誰知道假的會不會成真呢？

王超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靈光一現，用他那顆圓圓的鹵蛋一樣的腦袋想出一個答案來，“佟童，你不會是看上哪個想學文的姑娘了吧？”

佟童心中一動，作出一副情急的姿態，忙捂住王超的嘴，低喝道：“說什么呢！”

王超會意，嘿嘿一笑，乖乖地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