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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豎起耳朵,靜靜的再確定一次……的確有聲音從門外的夜色中流了進 來! 她輕輕靠近門口,冷不防打開后門,看見一個西裝革履,十足貴介氣息的男 人低著頭笑著。 「你是誰?」女孩毫不客氣的質問。 顧森慢慢抬起頭來,他看見了,看見女孩如煙似幻的水眸,像闖進迷霧森林 一般,他徹底迷失在女孩幽深的眸光里。愣了半晌,顧森才找回聲音。「謝天謝 地,你會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專門吃面包的小精靈。」 聽見顧森的話,女孩小巧的臉蛋驀然飛上紅霞,她知道他一定看見她神經兮 兮邊跳舞邊吞下一個大面包。 「偷看人家吃束西,是小人的行為。」即使紅了臉,女孩的口氣卻依然犀利。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雅莉的朋友,來參加她的生日宴。」顧森這 輩子還沒有被人這么罵過,女孩的口氣分明把他當成小偷一樣看待,于是他急急 的解釋著。 「宴會在前面的大廳,這里是廚房。」女孩倔強的說。 「我……」顧森突然口吃起來,他找不出具體的理由來解釋自己荒謬的行為, 如果他說他是為了尋她而來的,她會不會把他當成一個色情狂?「我可不可以也 來一個波蘿面包?」情急之下,顧森胡亂的說,他看見女孩的嘴角黏著細細的面 包屑。 提起彼蘿面包,女孩臉上的紅暈燮得更深了,但她的口氣仍然是倔強的, 「大廳里有好吃的,溫家從來不用波蘿面包待客。」 顧森不等女孩說完,突然上前一步,伸出長長的手指輕輕刮著女孩的嘴角。 女孩像是被嚇傻了,一時之間忘了移動,直到顧森把手從她嘴邊移開,她才低低 的叫起來:「你在干什么?」她抬起小手擦了擦顧森剛剛才摸過的臉頰。 「對不起……」顧森往后退了一步,為自己唐突的舉動道歉。他向女孩伸出 手,尷尬的說:「你的臉上有面包屑。」他不忍心拂掉手上的面包屑,于是把手 指湊到嘴邊,把曾經親親密密沾在女孩嘴角的面包屑給舔進肚子里。 女孩被顧森大膽的舉動嚇得倒抽一口氣,她摸摸自己guntang的臉頰,退了一步, 又再退一步,然后飛快的合上門—— 顧森眼明手快的在大門完全合上前,伸進一只手擋在門縫里,他焦急的叫著: 「對不起,我沒有惡意,真的,我是真心想和你做個朋友的。」 做朋友?女孩明顯的僵了一僵,臉上飛紅的霞光漸漸消褪殆盡,她使出全身 的力量壓著大門,而那厚厚的門板無情的壓著顧森的手背,「走開,我高攀不上 你這種大少爺,這里也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顧森咬著牙、忍著痛,卻不肯抽出手,他在女孩的口氣中聽出nongnong的敵意, 他很想告訴女孩,他并不是個勢利鬼,他不會因為她是個小女傭就看不起她的, 他真的很想認識她、跟她做朋友。他思索著該怎么說才不至于傷害到女孩的自尊 心。「我想,職業本無貴賤,能夠自食其力的,都該受到尊敬。」 女孩卻似乎一點兒也不領顧森的情,她微微松開門板,用力把他的手推出門 外,喀嚓一聲落了鎖,把自己和他遠遠的隔開。 歡歡喜喜的生日會,最后卻落得草草結束。溫雅莉撐著顫抖的腿,送走最后 一位眼中寫滿同情的賓客,然后抱著好友羅靜萍嚎啕大哭起來。 「小萍……他么可以這樣對我,我哪里不夠好?而且他吻了我,不是嗎?小 萍,你看見了不是嗎?你說你說……」溫雅莉哭喊著,這一刻她心里慶幸著羅靜 萍先前的殺風景,因為,她需要有個證人,證明不是她自己一相情愿的,顧森的 的確確吻了她啊。 「是的,我看見了……」不僅如此,羅靜萍也看見溫雅莉是如何使盡渾身解 數挑逗著顧森。她嘆了一口氣,把歇斯底里的溫雅莉拖到沙發上坐下,試著說些 什么來和緩好友過于激動的情緒。「雅莉,你別把事情想得太嚴重,顧森只是還 役有準備好,給他幾天時間冷靜一下,他會知道你的好。」 「不行,我不能給他時間……」溫雅莉恨恨的說。她太了解顧森,他是個極 度有魅力的男人,除了她之外,他身邊還圍繞著一大堆惡狼般的女人,隨時伺機 往他身上撲去。 不行,她不能給他時間……她一定要顧森給她一個交代,她溫雅莉無論如何 丟不起這個面子。 「對,我現在就要打電話給他,要他把話說清楚……」 「雅莉,別把顧森逼得太緊了。」羅靜萍語重心長的說:「我想你的心里比 誰都清楚,像顧森這種被女人寵壞的男人,是很難學會忠誠的,再說……」再說 顧森對雅莉除了吻之外,頂多加上愛撫而已,這樣就要他負責,也實在有點兒說 不過去。不過這些話,她很識相的吞回肚子里去了。 溫雅莉猛然警醒。是啊,顧森從來役有說過愛她,從來不曾主動給過她一通 電話,連今天的生日宴會,還是她嗲聲嗲氣求了好半天,顧森才答應要來的。而 且他一整個晚上都躲在窗邊發呆,擺明一副對她不理不睬的模樣,這樣想來,他 給的吻,也只是她百般挑逗下的自然反應…… 「小萍,你說我該怎么辦?我要怎樣才能挽回他的心?︺她無助的問。 羅靜萍嘆了一口氣,關于雅莉和顧森之間的一切,她這個旁觀者看得比誰都 要清楚,她不知道雅莉該用什么方法挽回顧森的心,因為她很清楚,雅莉從來不 曾擁有過顧森的心,既然不曾擁有,有何來失去,又何需挽回?而且……羅靜萍 突然想起顧森問起白衣女孩的神情,她清清喉嚨,小心翼翼的說:「雅莉,今天 顧森看見她了……」 聽著羅靜萍一五一十敘述起今天晚上顧森所問過的每一句話,溫雅莉完美無 缺的臉漸漸籠上一層可怖窒人的暗影。原來如此,原來顧森也沒什么了不起,一 見到那個小妖精就把三魂七魄都給丟了,難怪他今天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大堆重話, 不過……溫雅莉陰陰的笑了起來,靜萍真是愈來愈機靈了,無論如何,英達集團 的少束是不可能紆尊降貴屈就一個小女傭的,不是嗎? 溫婷筠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突然后悔吞下一個大面包,胃里脹得難受,讓 人難以入睡。想起波蘿面包,就不免想起那個男人,想起他說她是個專吃面包的 小精靈,想起他……吞下面包屑的模樣。 一個好高好帥的男人,可是卻有著男孩純真的靈魂,他的神態氣質,一點兒 也不像雅莉的朋友……不行不行!溫婷筠,你一定是瘋了,你不可以再去想那個 莫名其妙的男人……溫婷筠用棉被捂住自己的頭,不停重復著莫名其妙這四個字, 仿佛這樣就能把那張天外飛來的臉孔趕跑。 然后,溫婷筠似乎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她拿開棉被,確定那一聲強 過一聲奪命般的聲響,的確是從自己的房門上發出來的。她木然坐起身來,卻沒 有開門的打算,她不是心虛,只是不想和自己過不去。 「姓溫的!」敲門的人見溫婷筠不開門,于是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你以 為裝睡可以裝得了一輩子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好事?你這個不要臉的狐貍 精,最好把你的爪子收斂一點,否則最后你會發現傷害到的是自己……」 門外的人喊著喊著似乎累了,溫婷筠以為她罵夠了,該走了,役想到過不了 多久,更不堪入耳的話語再度響起。 「不要臉就是不要臉,狐貍精就是狐貍精,你把你媽勾引男人的那一套學得 真徹底……」 溫婷筠翻下床,沖到門邊,拉開門劈頭就給門外人狠狠一巴掌。 溫雅莉摸摸自己熱辣辣的臉,愣了幾秒鐘之后,瘋了似的扯住溫婷筠烏溜溜 的長發,「你敢打我,你這不要臉的狐貍精還敢打人——」 溫婷筠忍住頭皮上傳來的拉扯疼痛,凜凜然的說:「你怎么罵我,我都不在 乎,可是你敢再扯上我媽一句,我保證不會讓你好過。」 「你……」溫雅莉還有更難聽的話還沒說出口,卻被溫婷筠堅決的表情駭住 了,她看起來是義無反顧的,她看起來是無畏無懼的,溫雅莉害怕的松開了手, 放開溫婷筠烏黑的長發,下一刻又卻看不起自己的懦弱似的,扯開嗓門繼續叫囂, 可是卻不敢再提溫婷筠母親的事。「你……你好大的膽子,敢勾引顧森——」 「你在胡說什么?」溫婷筠不慍不火的說。 「我警告過你不要在外晃蕩的!」溫雅莉氣急敗壞的喊著。 「我沒有。」溫婷筠平靜的說。別說雅莉要她別靠近,就算雅莉邀請她,她 也對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役有興趣。再說,她還是從后門進屋的,連正眼都役有 往大廳方向瞧一眼,更別說在外晃蕩了。 「你還敢狡辯,小萍說……」溫雅莉恨恨的開口,隨即又噤聲,如果溫婷筠 知道是顧森主動在打聽她,那自己豈不是更役面子嗎?想著想著,溫雅莉只好理 不直但氣壯的放出狠話,「如果你還敢像個sao狐貍到處勾引人的話,我就把你之 前做過的丑事都抖出來,讓你沒臉見人。」 「我早就沒臉見人,我的臉,早就被你丟光了。」溫婷筠平靜的說:而且, 你放心,即使全世界只剩下顧森一個男人,我也不會看上他的。「 「你最好記得自己說過的這句話。」溫雅莉陰沉的說,「還有,你不要忘記 你在十五歲那年做過的承諾,你答應在我的朋友面前,永遠把自己當成溫家的小 女傭。」 「你放心,我沒忘。」說完,溫婷筠倏地關上門,把溫雅莉盛氣凌人的臉關 在門外。 門外,溫雅莉還不死心的嘀嘀咕咕,但是她對溫雅莉所說的一切都聽而不聞。 窗外,樹葉被夜風吹得沙沙作響,月亮顯得又大又亮,喧囂之后的平靜,讓 溫婷筠感到格外的疲累。肚子里的大面包好像消化掉了,喊她面包精靈的那張臉 孔,卻在她的心里不停的放大,陪伴著她的無助…… 好深好深的夜,好甜好甜的夢,夢里浮現出一張前世今生都熟悉的臉,雖然 溫婷筠不知道夢里的最佳男主角,究竟叫什么名字。 第二章 一向早起的溫婷筠反常的賴床了。日上三竿才睜開眼,床頭的鬧鐘已直逼九 點鐘,丟開糾葛一夜的美夢與惡夢,溫婷筠翻開棉被,跳下床,胡亂盥洗之后, 發現肚子咕嚕嚕的叫著。 「張媽,早安。」溫婷筠跑進廚房,頑皮的摟著管家張媽的腰,還親愛的在 她臉上印下一記響吻。 「二小姐今天沒去慢跑?」張媽注意到溫婷筠沒有穿著運動服。 「不好意思,我今天賴床了。」溫婷筠吐吐舌頭,松開張媽,走到圓桌前拉 開椅子坐下。「還有,人家都說了幾次,別小姐小姐的叫,聽起來好像古人似的, 叫我小筠嘛。」 「這可使不得,我這個老媽子以后還得跟太太交代呢。」張媽邊說邊將大烤 箱打開,拉出一整盤圓鼓鼓的波蘿面包。 「哇,張媽,你真是太棒了。」溫婷筠捧起一個熱呼呼的面包,頻頻哈著氣。 「別急,當心燙了口。」張媽將面包一一夾進籃子里,然后打開冰箱倒了一 杯鮮奶,放在溫婷筠的面前,一臉寵愛的說。 她看著溫婷筠滿足的撕著面包,快樂的吃著,突然流下眼淚。 「張媽……」溫婷筠吞下卡在喉嚨里的面包,不解的問:「好端端的怎么哭 了?」 「如果太太還在就好了……」張媽看著溫婷筠的黑眼圈,感慨的說:「如果 太太還在,雅莉小姐就不會常常來欺侮二小姐了……」 原來,張媽還是聽見了昨夜的爭吵。「張媽,您別擔心,我沒事的,哪一天 雅莉要是不來鬧的話,日子可能反而會無聊呢。」溫婷筠安慰著張媽,就像每一 次自己受了委屈,張媽對她做的一樣。 自從母親過世以后,爸爸就不太上這兒來了。倒是大媽的女兒雅莉把這兒當 成個游戲場,有事沒事就在這里辦一場舞會,吵得大家雞犬不寧。這樣也就罷了,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雅莉每次在狂歡之后,就要趁機找溫婷筠的麻煩,罵她是 狐貍精生的小狐貍精。 不容否認,在一般人的眼中,溫婷筠的母親的確是個第三者。母親在二十二 歲那年遇見風流倜儻、事業有成、正值三十五歲壯年的爸爸,溫柔婉約的母親于 是一頭栽進愛的漩渦,瘋狂而熾熱的、不顧一切的,等到母親知道父親其實早就 娶了太太的時候,卻已經深陷情淖不可自拔了。 當時,出身望族的母親在外公外婆的反對下,拎著小包包,丟下一切只愿跟 著爸爸到天涯海角,母親失去一切,換來一個姨太太的名號,但是她無怨無悔。 在溫婷筠的記憶中,父親的確是深愛母親的。他把母親安置在這幢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