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接到小池的電話。

“唐呈潤，你有空嗎，我這有個東西要給你。”

“什么東西？”

“電話里不好說，見面說吧。”

“……很重要嗎？”

“你看見就知道了。我在噴泉廣場等你。”

不知道她搞什么，不過她應該不會惡作劇，我還是馬上往廣場走去。

過去后，遠遠看見只有她一個人在，我更納悶了。忙跑到她跟前：“咋了，什么東西？”

她看了我一眼，把握在手中的東西攤開來，示意讓我看看。

是一個小木牌，心里的疑問更深了，我皺著眉，拿起來細看拿東西。

很簡單很常見的一個淡棕色小木牌，幾乎每個街邊景區都賣的有，不過可以從上面的椰樹雕刻看出它的產地是海南。小池一直不說話，我又翻到背面看，一看吃了一驚，居然有字！遒勁有力又瀟灑飄逸的字體寫著——TCR，我愛你，再見。

我被猛地震住了，愣愣地看著木牌，又看看小池，很想無關痛癢地說一句“這不是樸樹的歌嘛，挺好聽的”，但是面對如此聰明的女生，我說不出口。

再見？什么意思？

小池這才解釋：“字跡你應該認得出是誰吧。這是從今天早上你們借給我們的衣服里找到的，黃睿要洗衣服的時候翻出這個了。”

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又說：“如果你認不出字跡，那衣服，我記得好像是萬琦的。”

“衣服干了就會還給你們，這個，給你吧。我沒告訴她們，出來的時候她們還在想這縮寫是誰。”

我的胸口始終悶悶的，靜默了好久，我終于開口：“你吃飯了嗎？一起去吧，順便聊聊。”

她笑了，“你要跟我聊什么？這，你得自己解決啊。”

我煩躁的要命，她算是第一個知道的最多的人，總算有個人能說說話了，我忙推她，“走走走，我請客。”

“可是我吃過了。”

“大姐！算我求你了，陪我去吃飯吧。

可能她看我一臉苦逼樣太可憐了，才答應說：“好吧，不過我真吃過了，我看著你吃吧。”

找了個幽靜的店，我給她點了個飲品，然后邊吃飯邊想怎么跟她說。

她也不急，邊玩手機邊等我。不知道看到什么了，她笑說：“你是白羊座是吧，我有回看你資料的時候看見了。”

“嗯。”我點點頭。

“嘿，跟我偶像一個星座！這上面寫著‘白羊座的優點是熱情，做事積極，坦白，勇于接受新觀念，缺點是缺乏耐心，急躁，沖動’，你是不是這樣的？”

沒心思細聽，我敷衍著：“恩。”

“贊美的都對，貶義的都不對，是不是？”

“是。”

她立刻很高興地說：“真的呀！我偶像肯定也是這樣的！”

“……你開心就好。”

我平時話很多，現在心里有事，壓得我說不出話來。但看得出她不是愛八卦別人的人，我戳了兩下米飯，只好主動開口：“那個，你都知道了，你對這事怎么看？”

她淡淡地瞅我一眼，笑說：“什么怎么看，不就是愛情。”

我不敢相信：“就這么簡單？”

“對啊。”

我被她震得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了，這事要說簡單，是可以像她說的那么簡單；要說復雜，也可以復雜到讓我這么久都想不通。

心不在焉地吃了兩口飯，然后聽到我的聲音輕飄飄地發出來：“為什么有的事，別人做你可以接受，自己也做卻不行？這種差別，從本質上來講，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認同？”

“有點意思哈，”她笑著想了想，說：“我確認一下，你想問的是不是‘他是同性戀可以，讓你也這樣卻有點猶豫，所以就在糾結你到底有沒有真心認同他這種行為？’”

我靠……確實是太聰明了，我這么委婉她還是聽出來了。我只好大大方方地承認：“是啊。”

“我也想給你一個很酷的答案，才配得上你現在疑似佩服的眼神，哈哈。”她喝了口水，“但是這個問題很簡單啊，就那句話，人跟人的性格和喜好不同，因此選擇也會不同，不必對自己太苛刻。”

“那……”

“你就跟隨你的心去選擇吧。”

我沉默著，覺得她這個答案沒有戳到我心里。

她手撐著頭，邊喝水邊說：“我的人生經驗就那么些，咱兩聊也不出什么來。你這種情況，我推薦你看一本書和一部電影好了。”

我用眼神問她是什么。

她說了以后就催我快點吃完，好去圖書館找書。我雖然有點猶豫，但“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我還是趕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小池又刷了會兒手機，說：“先給你聽聽電影的同名歌曲吧，這歌可號稱‘一個人一輩子不可回避的一首歌’。”說著順手插上耳機，全都給我了。

我被這噱頭搞得有點驚訝，遲疑著戴上耳機聽，旋律一響起，就流淌出了輕快中帶著nongnong憂傷的音符。不管是優雅低沉的鋼琴音，還是急速壓迫的弦樂器，都一直重復著一段旋律，像是無可再忍地傾訴著糾結心事，想沖破這種現狀，能做的卻只有訴說。

前半段每一個琴鍵都好像敲在我心里，后半段每一根琴弦都好像拉扯在我心上。

“好悲傷啊這歌。”我忍不住感嘆。

“對啊，”她說，“這歌，聽不懂的時候想讓你聽懂，聽懂了又不想讓你聽懂。”

我有點哭笑不得：“你這話說的，難得這么多愁善感啊。”

“快點吃完走人！”

我在圖書館泡待到晚上八點，看完了她推薦的書。第一反應是王小波居然寫過男同報告文學，太讓我驚訝了！看過他的幾本書，從不知道還有這一本。不過不愧是我喜歡的最特立獨行的作者，20年前思想就如此包容。

出來后邊跟大輝吃宵夜，邊回想書里的細節。

一書，是很嚴謹很詳實的報告，讓我對那個世界古今中外的情形都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也解開了一些困惑很久的問題。

原來古代就存在這種現象，詩詞典故多不勝數，古人并不以此為恥，甚至比西方還寬容；原來只在清末民國伊始后才被禁止，還是因為盲目反封建盲目崇洋的原因……

有一點釋然，還有點豁然開朗。當然，現代社會一直在前進，有些觀點未免不適合現在。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經過20年的演變，作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