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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戴著帽子,一身黑,看到肖桔出來,他朝肖桔點了點頭。“你什么時候來的?”肖桔走過去問。占嶼說:“剛到。”車停在地下車庫,新買的越野。肖桔坐在副駕駛,車子比之前寬敞了不少,他系上安全帶,沉默了幾秒后,說道:“你不開心嗎?”車子發(fā)動,占嶼推著檔位,側(cè)頭看向倒車鏡,下頜線條繃著,臉頰上沒有多余表情。他說:“沒有,我沒有不開心。”而后就是沉默。肖桔盯著他的臉,突然想到了優(yōu)優(yōu)和他說過,占嶼生氣起來就是板著臉不說話。他心里有些難過,卻不知道該怎么去和占嶼溝通。他知道,坐在自己身邊的男孩是好的,是真心對自己好,可他比占嶼足足大了十歲。如果是二十三歲時的他,自認(rèn)為是還有為愛赴湯蹈火不顧一切的熱望,可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一場極為失敗的婚姻,把這十年感情混成了一灘爛泥的他,當(dāng)再次面對這份純粹炙熱的感情時,更多的是害怕。他和林珝當(dāng)初多相愛啊,最后依然散了。他有時會想,人和人之間的聯(lián)系究竟是多脆弱,十年感情,都能一拍即散。他做不成從前那個無所畏懼的肖桔了,不想成為飛蛾,不想變成野草,不想去觸碰那團(tuán)野火。他做的更多的是保留,留下后路,設(shè)置防線,置身于曖昧,做著年輕時,他最不屑的事情。把我愛你,換成今天月色很美,顧左右而言他。肖桔要去看的房子是在匯源路上,距離他的店不太遠(yuǎn),開車大概十幾分鐘。房子是新建的小區(qū),環(huán)境不錯,附近也很熱鬧,交通設(shè)施便利。之前他和林珝的房子賣出的價格不錯,他手頭上的資金寬裕,一直住在酒店也不是辦法,他也不想租房子住,便打算再買一套。房子是精裝,房主買好家具,都弄好了后,自己還沒來得及住進(jìn)去,生意上就出了問題,只好把房子賣掉。這房子主人急著出售,價格賣低,一早上就有好幾個房屋中介帶著人來看。肖桔他們到的時候,房子里正好有看過的人出來。肖桔這邊的中介有些急,對他說:“這房子看的人多,肖先生,你待會進(jìn)去要是覺得滿意的話,就買了吧,猶豫了就怕被被人搶先。”肖桔房子都還沒看到,也不想說什么,就笑了笑道:“先看看再說。”他們進(jìn)屋換上鞋套,房子主人不在,找了個朋友幫忙看顧。肖桔進(jìn)去,占嶼跟在他身后,不緊不慢跟著。“這房子兩間主臥都朝南,前面沒有遮擋物,采光很好,另外你看這邊客廳,客廳很寬敞,這邊這個露臺還是加送的。”肖桔跟著中介轉(zhuǎn)了一圈,走到主臥落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層高不錯,外面的景色也很美。他轉(zhuǎn)身看向占嶼,問他覺得怎么樣。占嶼慢吞吞點頭,說:“不錯。”肖桔聽他說好,便轉(zhuǎn)頭看向等在邊上的中介,“那簽合同吧,我先把定金交了。”中介一愣,“啊”了一聲,疑惑道:“肖先生,您看好了?”“看好了,我覺得不錯。”肖桔頓了頓,輕聲道:“幫我準(zhǔn)備一下合同,我能全款付清,房子過戶越快越好。”中介連連點頭,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合同下午簽,中午肖桔和占嶼在附近商場里吃了飯。吃過飯還有些時間,他們在商場里逛了會。肖桔買了些新家要用的東西,毛巾牙刷茶杯這些都要。他站在貨架前,拿了一個后,下意識地看向占嶼,問他:“你喜歡什么樣的杯子?”占嶼默默轉(zhuǎn)頭,瞅了眼肖桔指著的方向,又看了看肖桔拿著的杯子,白色的馬克杯上有一只小狐貍,和旁邊那只印了小王子的杯子是一對。他沒說話,伸長手,淺淺的呼吸落在肖桔耳邊,直接從他身后把杯子拿了下來,遞到肖桔眼前,而后側(cè)頭,嘴唇壓在肖桔耳邊,低聲道:“就要這個。”他買了很多東西,雜七雜八堆了一車,里面大部分還都是雙份。結(jié)賬時,占嶼心情看著好了些,幫著肖桔把東西都裝進(jìn)袋子里。要付款時,他先拿出了手機(jī),掃碼槍掃過,肖桔愣了愣,立刻道:“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不用。”占嶼抿抿嘴,直接拎著兩個大袋子往外走。肖桔沒辦法,只好跟在他身后,一邊走一邊說:“重不重,給我一個袋子,我來拿。”“沒你重。”占嶼丟下這句話,走得更快了。肖桔納悶,反應(yīng)過來后,就小跑著跟上去,用肩膀撞他,牙齒磨在一起,小聲嘀咕,“你剛才說我重啊?”占嶼一愣,“沒有啊。”“有,我都聽出來了,就是這意思。”肖桔臉頰鼓鼓的,像只土撥鼠。占嶼急忙跟上,手里拎著兩大袋,他就只能低頭湊到肖桔耳邊,解釋了好幾遍。到最后,還是肖桔先繃了,“噗嗤”一聲笑出來,歪頭看他,“你怎么還急上了。”占嶼看到他的笑,舔了舔嘴唇,“我以為你生氣了。”“我沒生氣,是你生我的氣了。”“我不會生你的氣,我是在氣自己。”他倆像是在說繞口令一樣,走到車旁,占嶼拉開后備箱把袋子放進(jìn)去,騰出了手,就迫不及待抱住肖桔。肖桔的身體往前一帶,占嶼的手壓在他的后背上。沉沉悶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肖桔聽到他說:“是我不好,讓你沒有安全感。”陰藍(lán)的天,云壓得很低,是快要下雨的樣子。天邊閃現(xiàn)過紫色的雷電,炸裂一般的響聲,肖桔打了個激靈,鉆到占嶼懷里。他心里很悶,如六月份的黃梅季,雨下個不停,到處都是濕漉漉的,空氣悶熱又黏稠。房子買下后,沒多久,肖桔就搬進(jìn)去了。里面的家具都是現(xiàn)成,雖然是二手房,但房主根本沒使用過,一切看著都很新。肖桔買了幾盆花放在陽臺,又購置了幾幅畫掛在墻壁上。房子被他一點點裝飾起來,逐漸成為了他自己的家。這兩星期,他從油卡那邊得知占嶼是到外地去打明星賽了。這比賽沒什么意義,主要是圈贊助商的圈。“也不知道占哥最近怎么了?以前這種比賽他從來都看不上的。”油卡臉上都是困惑,他抓著手機(jī),小聲問道:“肖老師,你知不知道啊,占哥他是不是經(jīng)濟(jì)上出問題了?我問他為什么想?yún)⒓樱谷缓臀艺f,這比賽來錢快。”肖桔愣住,他靠在沙發(fā)里,拿起抱枕攏在胸前,下巴磕在軟枕里,緩緩道:“我也不知道。”油卡的電話剛斷,店里財務(wù)就打來了電話,聲音有些急,對肖桔說:“老板,我們店的銀行賬上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