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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身體彎折,渾身酸軟。他很不舒服,現在不只是因為生理,而是因為心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伸手壓了壓自己的小腹,一股惡心的感覺便涌了上來。肖桔捂著自己的喉嚨,跌跌撞撞往衛生間里跑。他趴在馬桶上,本就沒吃什么,吐出來的全都是苦水。肖桔閉著眼,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他慢吞吞坐起,走到洗手池前,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里憔悴狼狽的自己,悲哀地笑了。他還是自卑,不敢想象,自己的身體里竟然還能孕育著一個生命,是和他一樣的小怪物?肖桔從浴室里出來,門鈴就響了。他捂著臉拖著步子去開門,拉開門垂著眼故意不去看門外站著的人,側過身低聲道:“占嶼,我……”他的話還未說話,對方湊到他面前,一張瘦白的臉,顴骨突起,一股香水味刺在鼻尖。肖桔愣了一下,掀起眼皮去看。林森咧開嘴朝他笑了笑,“你好啊,我來找占嶼,他人呢?”對方的普通話好到過分,肖桔張了張嘴,聲音沙啞,“他出去了。”“怎么了?你怎么這個表情?你們吵架了嗎?”林森用手指點了點肖桔的臉,“他欺負你了?”肖桔后退,縮著肩膀搖頭,“沒,是我欺負他了。”肖桔這么說,林森呆了呆,接著伸手拽住肖桔的胳膊,“別呆房間里了,和我一塊去玩。”還未等肖桔回答,林森已經拖著他往外走。肖桔驚叫,“我房卡沒拿。”“沒關系,大不了不回房間睡了。””不,我明天要回國。“”回國?你們真的吵架啦?“林森好奇地眨了眨眼。肖桔只是搖頭,林森嘆了口氣,點開電梯先走了進去,又朝肖桔招了招手。肖桔往兩邊看了看,走廊空曠,他房卡也沒拿,便只好跟著林森走進了電梯。肖桔進來后,林森和他說了幾句,話匣子打開了,話題圍繞著占嶼,越說越多。“占嶼話不多,小時候我們把他接回來的時候,他就有些自閉,和誰都不講話,過了兩年多才算好些的。”肖桔有些驚訝,林森又說:”我這普通話也是跟著占嶼的國語老師學的。”“怪不得,你普通話挺好的。”“還行吧,比占嶼要好。”肖桔笑了,他們從電梯出來,林森指著賭場,“去不去?心情不好就去賭一把。”“可我身上沒帶錢。”“沒事啊,我借你,回頭讓占嶼還我。”林森說著便拽肖桔去換籌碼。肖桔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眼花繚亂看著眼前的設施,跟在林森后面玩了幾把,把林森給他的籌碼都給輸完了,他心里竟覺得很爽,像是把身上的包袱都給丟了一樣。玩了一圈,林森問他渴不渴。耳邊的音樂轟隆隆響,肖桔舔著干燥的嘴唇,他說渴。林森就隨手拿了一杯雞尾酒給他,加了冰塊,遞給肖桔。肖桔雙手接過,笑著說了句謝謝。他低頭,嘴唇就要碰到杯口時,手里的酒杯突然被拿掉,直接被換成了紙盒裝溫好的牛奶。肖桔呆住,仰頭看去。占嶼的臉在大片大片霓虹色的燈光里,他拿著那杯酒,仰起頭,下頜骨繃緊,一飲而盡。林森在那頭說:“我給占嶼打的電話,沒想到他這么快。”肖桔呆呆愣愣,一句話都說不出。手腕被那雙骨骼分明的手牽住,肖桔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占嶼的聲音在他身后,低低沉沉如入冬雷雨。肖桔的心沉沉浮浮,聽著占嶼說:“哥,他不能喝酒,明天還要趕飛機,我帶他回去了。”說著,輕輕一拽,肖桔的心先跟著飛了,飛到了外太空。第37章他們從人聲鼎沸喧鬧的地方離開,走到綿密的黑夜里,不遠處的霓虹燈閃爍,像是銀河中的飛艦。地上有水,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下的雨,肖桔踩過泛著光的水洼,水滴濺起,落在他褲腿縫隙里的腳踝上,有些冷。他一步步跟在占嶼身后,搖搖晃晃高高大大的身體就在他眼前,離得很近又很遠。有些失神,他覺得自己成了漂泊在銀河之外的破船,漫無目的地游蕩。占嶼帶著他回去,電梯一層層上去,他站在前面,門開了就出去。肖桔緩緩跟在后頭,手里捏著的牛奶都涼了。走到門口,占嶼刷開門,回頭看他。肖桔沒動,低聲道:“我明天中午的飛機。”占嶼點頭,肖桔又和他道歉,突兀的一句對不起,明明不是刺骨的話,可卻比拳頭砸在身上更讓人疼。占嶼對他說:“明天油卡會送你去機場。”“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過去。”占嶼上下睫毛相簇,輕輕瞇了一下,也不強求,只說:“那好。”他把門拉開,肖桔進去。占嶼站在門外沒動,他們之間快要消失的分界線又長了出來,長在了心頭。“你不進來嗎?”“我重新開了間房。”占嶼說著便要拉上門,肖桔上前一步,抬起手急忙道:“這個牛奶。”“給你的,要是不想喝就丟了吧。”占嶼目光輕掃,臉上沒什么表情。門關上了,房間里就剩肖桔一個人。他往下看,盯著自己的肚子發呆。第二天油卡送他去機場,油卡不太清楚發生了什么,見他那么快要走,便問了幾句。肖桔說國內有點事,得要他回去辦。油卡就感嘆了句,又說起占嶼之后的比賽,會在新澤西,賽季漫長,如果一直贏下去,得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國了。那說話的語氣就像是目睹了牛郎織女分開喜鵲一樣。肖桔低頭不語。到了機場,油卡送他進關卡,要分開的時候,還加了微信,說是怕肖老師想占哥,平時沒事他會在朋友圈發發占哥的日常,讓他解解饞。肖桔被他的熱情弄得有些無奈,看著他跳躍的臟辮,壓下心里的沉郁,露出笑容來。油卡站在外頭看著肖桔進去,轉過身拿著手機對著自己的臉拍了張照,而后發給占嶼。照片里他比個個勝利的手勢,咧著嘴笑。占嶼掃了眼那行字,“耶,把肖老師安全送到機場。”手指盯著屏幕,把照片放大,盯著站在油卡背后正在入安檢的肖桔。費城是占嶼這次賽季的最后一站,對手很厲害,他沒能贏。油卡壓在他身上的美元都給輸完了,晚上在酒吧喝酒的時候,哭嚎了一整晚。占嶼倒是不受影響,靠在沙發里,聽著團隊里的人說著之后休假要去哪玩。朗姆酒有些甜,占嶼挺喜歡喝這種糖酒。喝到微醺,油卡湊過來問他,“哥,又有廣告商找你,真的不接嗎?巨額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