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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事動蕩,未嘗不是這些商人逐利的結(jié)果。大鄭曾經(jīng)用馬市的開放與否來獎懲各部族,可見馬市安,邊境才能安。 季嵐熙笑了笑,捂著帕子低聲說道,“姑姑剛?cè)脒|東,又是第一次持家,府上新來的奴婢們侍奉不力,采買來的東西參差好壞都有,我想著既然侄兒在遼東商行做事,不如順勢接了這差事,如何?” 李行商的臉色鐵青,這哪是要給他差事,這是用采買的借口收孝敬呢!肅王妃既然開口說了,那東西自然得是上上佳,還有年節(jié)的一大筆開銷,不知道又得花出去多少。 不過總算是破財免災(zāi),比受了東廠的酷刑要好。他諾諾地說:“能在姑姑府上當(dāng)差,是侄子天大的福氣... ...無論花多少銀子,都是侄子應(yīng)該孝敬姑姑的。” “是么。”季嵐熙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好好做事,王爺自然不會虧待了你的。” 說到此處,她便帶著一眾人等回到王府去了。 到了肅王府,季嵐熙先是把十幾位鐵匠安排到一門的東西廂房里去,這十幾個人都是冶鐵的熟手,甚至還有人曾經(jīng)在火器局里當(dāng)過值,研究過泰西的洋銃。她正想在解決鋼鐵之后就改造火器,此時這幾人來的正巧。 季嵐熙腳步匆匆,一會要和趙衍商議一下關(guān)于小高爐的事,待到了正房,她輕 輕地掀起了簾子。 趙衍坐在榻上,鼻梁高挺,長睫在眼窩處掃下一片陰影,他薄唇微抿,拿著一本書念道:“將者,上不制于天,下不制于地,中不制于人也。” 坐在他懷里的小男孩也跟著念,童音軟糯,“將者,上不制于天... ...” “夫君。”她輕輕地喚道。 “嗯。”坐在榻上的男人緩緩抬頭,“你回來了。” 第26章 大戰(zhàn)將起 “我信” 趙衍把兵書交到趙宗堯的手里,摸了摸他的小腦瓜,低聲說道:“我和你... ...娘有些話要說,先出去玩吧。” 趙宗堯點了點頭,乖巧地拿上書本出去了,臨走前還對著季嵐熙行了一禮。 季嵐熙倒對自己十六七歲就做了娘沒什么意見,她也有幾分喜歡這個孩子,不像其他小孩六七歲那樣狗都嫌的樣子,想必也是家中出了變故,逼的他不得不早早成熟起來。 “你去馬市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趙衍抬眸問。 “千里之堤,潰于蟻xue。”季嵐熙搖了搖頭,眼底有些擔(dān)憂,遼東的局勢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復(fù)雜,也不知道趙衍在原著里是如何降伏諸部落,整合力量反攻盛京的。 “馬市一向是邊地最繁榮的地方,今日我去一看,來趕集的邊民星星點點,大有傾頹之勢。女真蒙古部落不通漢話,貿(mào)易本來就難以開展,多是大商會下到各個部落里收集,趁機(jī)依勢壓價,我看那皮貨干貨的價格連供給兩個人糊口都難,何況他們?nèi)藬?shù)眾多,人吃不飽肚子,反心就起來了。” “不過這些都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東西,就如同一個生病的人,只要把他身上的腐rou清除掉,其他的癥狀也就好了。”季嵐熙輕輕地嘆了口氣,轉(zhuǎn)移話題道:“今兒個梁中太監(jiān)帶夫君去干什么了?他這人一向趨炎附勢慣了,沒給夫君臉色看吧。” 趙衍道:“梁中先是和我一起去了巡撫,十幾人正為了奴兒干都司的事情爭論不休。耿滿的意思召集麾下的遼東、關(guān)寧鐵騎,一同北伐,梁中想以先關(guān)閉馬市作為懲罰,警告諸部落,再以和議之,我聽他此言,是要棄守大寧都司,重新設(shè)立邊防。” 他的眸色深沉,冷冷說道:“梁中此人,該殺。” 季嵐熙嗅到他話語里的血腥氣息。大寧都司西靠七老圖山,控制遼河上游、大凌河流域,東接遼東,相當(dāng)于大鄭的第一道防線,戰(zhàn)略位置相當(dāng)重要。歷代游牧部落和大鄭扯皮都要經(jīng)過此區(qū)域,所以神祖在大寧設(shè)立重鎮(zhèn)衛(wèi)所,把守咽喉要道,在女真部落里安插無數(shù)根釘子。 只要控制了大寧,邊防可無事矣。神祖文韜武略,替子孫后代把情況都想遍了,只可惜兒孫不爭氣,趙衍他爺爺那一輩,原來駐守在大寧的寧王受不了當(dāng)?shù)乜嗪臍夂颍埱竽舷隆qv扎在各衛(wèi)所的兵士逐漸拿不到糧餉,武器也殘破不堪,上面沒人下面 也不應(yīng),大寧都司也就漸漸荒廢了。 到了現(xiàn)在,大寧各衛(wèi)所只剩下寥寥,大部分都成為一個空殼。 至于運(yùn)來的糧餉都去哪了,為何大寧沒有屯田放牧,遼東巡撫不答,萬歲自然也是不過問。也許有人上奏,也許沒有,反正萬歲不知道的事,一切都當(dāng)沒發(fā)生過。 朝廷里陳黨和閹黨還沒掐出勝負(fù)來呢,去哪里想這等子閑事。 大寧若是真撤了,這塊地方當(dāng)然會被納入女真部族的版圖,也許可以保一時的安寧,但也相當(dāng)于告訴奴兒干都司的部落:大鄭完了。 大鄭再也不是神祖在時那個北征三千里,震懾諸族的大鄭了。 季嵐熙輕聲問:“夫君支持發(fā)兵,耿滿手里可有兵?” 趙衍沉聲說道:“耿滿手下尚有三萬騎兵。” “武器呢?” “弓箭、腰刀均有配備,火炮鳥銃等火器多年未修,應(yīng)該是不能用了。” “軍資糧草呢?” 趙衍皺眉道:“近年來山東海運(yùn)過來的糧食愈發(fā)少了,靠各衛(wèi)所的屯田勉強(qiáng)只夠自己花用,我想上奏萬歲,效仿神祖北伐,開啟太倉。” 太倉就是各地方屯糧的糧倉,一般不到戰(zhàn)時或者是荒年是不開啟的,季嵐熙搖搖頭道:“夫君既然說耿滿將軍愿意北伐,我便把他看做一個忠君的良將,他在遼東和梁太監(jiān)待了二十余年,要開便早開了,可見還是耿將軍勢弱。” “夫君若放心... ...”季嵐熙笑了笑,狹長的眼瞇起似狐貍,里面滿是狡黠,“不如把這件事交給我。” 屏風(fēng)后忽地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然后就是瓷器破碎和一陣?yán)仟N的吸氣聲。 趙衍人未動,淡淡對旁邊地說道:“敬之,出來吧。” 季嵐熙托著香腮,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一個男人蹦了出來,邊吸氣拍打著自己身上的水漬,她悠悠地嘆道:“樓典儀自號正人君子,怎么還做出聽主家小夫妻墻角的事情來了?”說罷還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來。 她早就知道樓安海在那里聽了半天,一直都沒出聲揭穿。 樓安海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對著她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王妃說笑了,臣在這里自然是為了匡正王爺言行,何來聽墻角這一說。” 兩個人對視一眼,噼里啪啦地在空氣中激起一陣電火花來,好像是要爭奪趙衍帳下名臣的位置似的。 從古至今財務(wù)和人事兩個部門都是一個公司的左膀右臂,自然看對方都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