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像是做了什么艱難的決定，說完，他終于將那份他始終握在手中的文件攤在了茶幾上。

李寅啟瞄了一眼封面上，標題一行大字倒是寫得扼要清晰——東海傳媒董事會罷免執行總裁李寅啟議事提案。

☆、用東海來換你，我愿意

李寅啟的視線離開那份文件，再望向林豐耀時，眼中臉上流露出的情緒，都好像是把那份議案當成了一個惡作劇。

“林叔，你確定嗎？拿一疊空白A4紙加個封面來，逗逗我算了，這消息要是發布出去，下午東海的股票就會跌停，你覺得有多少董事會同意你這么做？”

“如果我不阻止你，東海可能連會跌停的股票都會很快成為過去。我不用覺得，這議案本身就是董事們聯名提議的，我們這么做都是為了救東海。寅啟啊，你休息一陣子吧，董事會表決的日期定好了，我會通知你。”

“林叔，你太心急了吧，你也說要等表決，在那之前，這個位置還是我座，東海的事還是我說了算。”

林豐耀沒再說一句話，而是在起身離開的時，留給了李寅啟耐人尋味的眼神。

李寅啟知道那一眼蘊含了太多情緒，有敵意有惋惜，但那一切對他而言都已經變成了無關痛癢的東西。

上市公司的總裁罷免案本身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且不說東海是家跨越金融文化娛樂地產的綜合性集團企業，單是它旗下那片熠熠星光，就足以牽動全社會的集體大關注。

東海的股票在消息被爆出后，連續跌停了兩天，然后在董事會表決日直接暫停了交易。

李寅啟出門前，游霄在玄關抓住他的手臂，不發一聲地又為他整理了一遍衣領。

“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搖頭。

“可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抬起頭，望著李寅啟的眼睛，游霄的視野里已經蒙上了一層水汽。

他知道，東海這兩個字對李寅啟而言有著怎樣的意義。

他知道，或許今天之后，李寅啟除了手中握著的股權，跟東海就不會再有什么關系。

他知道，他的李大膽，那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李寅啟，一生之中或許也會有那么一個時刻，需要一個肩膀去依靠。

所以，在時鐘的秒針跳進下一格之前，他已經放任理智在那個無限溫柔的微笑中淪陷。

“等我一下。”扯下圍裙丟在一邊，飛奔著回屋拿了件外套，就以光速又出現在了李寅啟面前，“我們走吧，我陪著你一起。”

李寅啟讓孫放把車停在辦公樓門前的街道上，臨下車前輕輕吻了下游霄的臉，然后又扯著嘴角露出了一個有些壞壞又帶著寵愛的笑容：“在這乖乖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看著李寅啟在一片炫目的陽光之中，抖了下西服的前襟，闊步遠去的帥氣背影，游霄最終還是把眼眶中的淚滴忍了回去。

李寅啟說過，他們或許無法左右別人的決定，但卻可以堅持自己的選擇。

他選擇不放手，他選擇跟著來，現在，他選擇笑著乖乖地等著李寅啟回來。

街對面，李寅啟也頂著一張成竹在胸的笑容迎上了媒體的鏡頭。

“李先生，你對今天的表決結果有什么預測么？”

“李先生，如果今天你被解除了執行總裁的職位，請問你還會選擇在其他職位上繼續參與東海的管理運作嗎？”

“李先生，你覺得東海董事會會聯名提出本次罷免案是出于什么考慮，有人說這是由于你最近一段時間連續的經營決策失誤所致，你接受這樣的說法嗎？”

面對此起彼伏的提問，李寅啟始終保持著微笑，盡職地扮演著他頭版模特的角色，最后才很禮貌地做了個簡短的總結性發言：“我只能說，我和大家一樣，很期待今天的表決結果。”

會議室里，董事會的人已經到了大半，林豐耀坐在第一排，左右個空著一個位置。

“林叔。”李寅啟走過去打招呼，語氣好像今天只是個普通的例行會議，看著林豐耀依然一臉嚴肅，他又朝左邊的空位上看了一眼，“這個位子是？”

“是留給我的。”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入口的方向傳來，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拉了過去。

趙友寧如沐春風地接受著眾人的目光洗禮，臉上揚著勝利者的笑，直直地盯著李寅啟。

啪啪啪，李寅啟的雙手擊出清脆的掌聲。

哈哈哈，李寅啟的嘴角瀉出了然的笑意。

這就是你們的底牌？這就是你們設下的局？

好！很好！

如果不是這樣的規格，還真對不起最后一役這個名。

“寅啟啊，我跟你說過，攻城容易守城難，我們永遠不能掉以輕心。”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不是裝裝樣子，你一早就已經決定了，要把趙友寧拉進來？”

“攻城是樹敵，守城更重要的是結盟，我曾經以為我們倆就是東海最堅固的防線，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也怪不得我中途換盟友。”

“我怎么會怪你，見風使舵從來就是你的處事原則，這一點，我一直很清楚。”

“你……”林豐耀看了眼在自己身邊落座的趙友寧，蹙起的眉間又頃刻蘇展開來，“都到這個時間了，做這種口舌之爭還有什么意義，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趙友寧沒聽見前面那一大堆，倒是把最后一句話聽了清楚，他本來就是來扮演人生贏家的，這會兒看著李寅啟，更覺得受了那么多年的欺壓，今天終于有機會翻身做主人，張口就冷笑一聲：“哼，李寅啟，你到底是太年輕。我今天來，就是為了要親眼看一看，你到底還能狂到什么時候？”

目光依次掃過林豐耀和趙友寧，只一眼，就將那兩只老狐貍的洋洋得意盡收眼底。

可李寅啟終究是李寅啟，俯首認輸是他概念庫里沒有的詞條，跪地求饒不符合他的生理構造。

所以他最終選擇挑著眉毛，揚起單邊嘴角，略帶幾分輕松灑脫地丟下句：“既然大家都等著，那不如就讓好戲提前開始吧。”

說完，李寅啟就邁開步子，走上了主持臺，抬手止住了企圖上前的會議主持，然后用手指點了點麥克風。

“各位董事，請原諒我……”李寅啟故意停了一下，又真切地欣賞了一遍臺下眾人的表情，接著，他將臉上的笑意加深，用一段石破天驚的言辭接續了那個停頓，“等下還有點重要的事情。既然大家今天來都只是為了走個過場，那不如咱們就省去那些繁瑣的流程。這里面裝著我的表決結果，”他邊說邊從西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個信封，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里面的文件抽了出來，“針對本次罷免案，我個人的表決結果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