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9
悄悄割斷腳上的最后一截繩索,她彎著腰漸漸站起來。 連著被綁了四五日,又兼之馬車奔波,渾身像是散架了一樣,一個直腰的動作便叫她咋牙咧嘴起來,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衛長遙捂著嘴咬牙自馬車中悄悄下來,一瞥眼,那兩名匈奴人卻是睡得正香。 悄沒聲地,衛長遙將被拴在一旁的馬兒自馬車上解出來悄悄牽走。 崔爻一路順著去月氏最近的道走,一路上卻也沒有絲毫的蹤跡。 若不是實在證據確鑿,他是如何也不想相信衛長遙被擄走,他更想認為這只是她躲著自己的一種方式…… 如果是那樣的話,至少她還是安全無虞的。 握著韁繩的手細細婆娑了下,手背上青紫色的筋脈更加明顯,他一身玄衣穿梭于夜色中,眸光一絲不落地注視著目之所及的一切,期待自己熟悉的那個背影。 可事實總是不如他意。 即便他已經追到了這處,可還是沒能找到她。 喉中因為多日未盡水而嘶啞刺痛,眉目間帶著疲意,可一直未曾松懈過一分,只是希望自己不錯過她的一絲一毫的線索。 他不能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即使她已經同他說清,亦不想再看到他甚至再和他牽扯不清。 思及她對自己的態度,崔爻又想到她讓折枝來送還發釵。 那枚她曾歡歡喜喜地戴在頭上的、因為被人損壞還大怒的發釵她卻是不肯要了。 只因自己對她的心思…… 想著這些,崔爻連心都沉默幾分,閉了閉眼睛,喉結滾了幾滾。 到底是太在意她,所以才顧及那些君子風度還有她的喜好,若非如此,他早都將她與她綁在一塊了。 世人最重名聲,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便是他設計將她同自己在一起關上一日,不必他做些什么,她必定是他的,可他不能這么做。 她不喜歡、更不會認。 回了回神,他沉著眸子繼續踏著夜色尋找衛長遙。 只是越走心中越是疑點重重。 按理說他走的路應當是那些擄走殿下的人選的那條才對,可這一路上為何絲毫痕跡也沒有? 心中正想著,便見前方有一處灰燼。 崔爻神色一變,一腳跨下馬背,三步并作兩步去到前方。 清冷月色中,他沉著臉伸手沾起一點點灰燼,用指尖輕捻兩下,隨即斂眉沉思。 灰是涼的,許是為了擋風,他們將草叢中間掏空,火生在了那處。 崔爻眸子亮了亮,喉結微動幾下立馬提步走到周圍的野草叢中。 當被壓得一團亂糟的野草映入眼簾時,他幾日以來一直緊繃的肩膀微微松垮了一分,眼中的疲憊也漸漸少了些,長長松了一口氣。 自己找對了。 第101章 、 只是稍稍掠過一眼,他便再度上了馬,往前走去。 往前走,視野漸漸開闊起來,隨著乍泄的天光,遠處起伏山巒漸漸生起了青灰色的煙霧,崔爻蹙了蹙眉,似有所感地往身側望了一望,隨即怔住。 一個單薄的人影在寂寥天光中徐徐前行,形單影只。 過了一瞬,崔爻才如夢初醒般地眨眨眼睛,手下漸漸失控似的勒緊了韁繩。 抿了抿唇、胸膛重重起伏兩下他才駕著馬往那邊過去。 衛長遙此刻已經忘卻了周遭的一切,心中只有一道聲音在不停地催促她—— 快些,再快些…… 身上是繁瑣的襦裙,她費力地提著裙擺,一步一步跑著,喉嚨像是拉破了的風箱,喘上一口氣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感,口中干澀得像是要冒火一般,腦中也漸漸閃過一陣陣白光,出現片刻的暈闕。 不得已停下了腳步,抬手抹了抹額頭的汗,卻不想耳邊響起了噠噠馬蹄聲。 擦拭汗水的手微微一頓,心中一震,直覺便是那兩人過來了。 心中不可抑制地慌亂起來,直到耳邊出現熟悉的“殿下”二字。 聲音透著些許低啞還有干澀,雖不如以前清越具有辨識度,可衛長遙還是聽出來那是崔爻的聲音。 抿了抿唇,心中想道這怎么可能是崔爻,莫不是自己太過疲累而出現了幻覺。 自己被他們帶走得隱蔽,神不知鬼不覺,就算有人發現了她被帶走又怎么會知曉她被帶到這兒么? 甚至孤身一人來尋她。 不可能…… “殿下。”耳邊的聲音愈發靠近,衛長遙不由得轉頭往身側看去,隨即愣住。 灰濛濛的曠野中一片寂靜,風過無痕,崔爻駕著馬朝她而來,這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本蒼白的臉色此時紅潤了些,呆呆楞楞地看著疾馳而來的崔爻。 他眼里像是凍住了一池潭水,冰冷刺骨,可在觸及自己這邊時冰層詐破開來,像是鑲了細碎的黑色寶石,光華璀璨,在這死寂的夜晚中熠熠生輝。 腦中一時混沌起來,直到他已經走到她面前,她才回神,頓頓眨了眨眼,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崔爻。” “你怎么回來這兒!?” 他怎么會來? 她已經同他講清楚了,也差折枝將發釵還給他了,他在她這兒這樣被欺負,早應該看清她,轉身走人了才對。 “想來便來了。擔心殿下便來了,不想殿下遭遇危險便來了。” 崔爻走到衛長遙身邊,垂著眸子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完,沒在意衛長遙眼中復雜的神色,只是沉默著將她扶到馬上,隨后自己也跟著上馬,自身后伸出手臂環住她。 輕輕拽動韁繩,他才斂著睫羽問:“殿下還有要問崔爻的么?” 衛長遙一時不知怎么搭話,低了頭抿著唇沉默。 許是她對崔爻的能力太過信任又與他熟悉的緣由,此時望著周圍那黑□□的山脈,心中也沒了恐懼。 以前他做這種事情時總是打著永和帝還有職務的幌子,現在她挑明了以后他也不再藏著掖著了,像是篤定了自己現在離不開他一樣…… 衛長遙垂著眸子握了握手掌。細微的刺痛讓她回過神。 他一向最會騙人,以前便裝作完成職務那樣接近自己,現在這般樣子不知又在想寫些什么,反正她是看不透他的。 心中郁悶了幾分,衛長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周圍。只見他已經將方向調回之前自己來的那面。 見狀,她眸子微睜,旋即有些驚訝地轉頭,看著他的下頜:“你為何要往回走?” 崔爻沒出聲,只是沉默著伸出一只手將她的頭轉回去,之后才道:“殿下以為我會怎樣?是將您送還到衛語棠手中嗎?” 衛長遙聞言沉默下來,隔了許久才沙啞道:“……并未。” 且不提現在,就在以前崔爻救國她數次,她便知道他不會傷她,雖在之后知曉了他別有目的還更會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