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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素金的臉問道。 素金聞言立即點頭:“回殿下,是崔指揮使護送殿下回來的?!?/br> “崔大人正在宮門口呢。” 素金說著便將衛長遙給扶起來,又小心地給她披上披風,后將她給扶下馬車。 衛長遙順著素金的力道下了馬車,剛剛站定,抬頭一看,便發現已經夜幕低垂,而她面前就是朱紅色的宮門高墻,兩旁還站著幾名禁衛。 沒看到素金口中的崔爻的身影,她皺了皺眉轉了個身,往身后看去。 只見遠處濃重夜色里站著一身形高瘦的人,手里還掌著一盞燈籠,發出微黃的光來。 她一眼便認出來那人是崔爻,沒多想,抬腿便往他那兒走去。 而遠處的崔爻看著她急急的步伐,淡漠的唇不平靜的抿了好幾次。 一雙墨色瞳孔里罕見地多了幾分神采,拿著燈籠的左手有些不穩當,而垂在身側的右手僵硬得不受控制。 “多謝大人之前的舍命相救。還有這幾日的細心照料。” “崇徽在此,謝過大人了?!?/br> 衛長遙落落大方地說著,說完便矮身向崔爻行了一禮。 即使兩人之前有仇,可早已說清,況且崔爻確實是舍命救了自己,這幾日也對她很是照顧。 這個禮,她該行。 衛長遙行過禮之后便抬頭看向崔爻,夜色濃稠,她看不清他的臉色,可總覺得他心神不穩,陰沉沉的。 崔爻確實心神不穩,不過卻是因為眼前之人。 他秾艷的眼睛盯著衛長遙,見她清澈見底的眸子里滿是感激。 她在真心實意地給自己行禮,可他心中滿是對自己的嘲諷。 瞧瞧,她還以為自己是盡職盡責呢。 可他不是,若不是他對她有了那種念想,若是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死在他面前,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更遑論讓他護住那人? 一切都是因為那人是她,他才愿意豁出命來留住。 眼下她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感謝。 不過,她若是知道了他的心思呢? 可會覺得惡心,可笑,或者骯臟? 是否會像小時候的母親、或者崔府的那些下人一樣,嘲諷他,再遠遠地躲開? 不過他不會給她那樣的機會,他得小心翼翼地偽裝、靠近,讓她放下心防,只有這樣,他才會有那么一絲絲的機會。 按下心里對自己的嘲諷,崔爻面上還是淡漠冷清。 “殿下不必謝我,都是我該做的?!彼麑⑹掷锏臒艋\遞到衛長遙手邊,示意衛長遙接過去。 衛長遙看著崔爻手里拿著的燈籠,總感覺他有些怪,是以一直沒接。 “殿下自今早就變了?!?/br> “您在皇陵那幾日,可不是如此?!?/br> 衛長遙聞言看向崔爻,只見他面上沒什么表情,濃如黑墨的瞳孔一眼可以忘得到底,眼神里有些不解。 衛長遙一時啞言,有些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多了,更覺得自己像是個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渣男。 畢竟,在去皇陵的路上她與他相處的也還可以,而在皇陵那兒兩個人相處也像是朋友一樣。 可自從追殺,他救了她后,她就有些躲著他了。 他朋友極少,此時能舍命救她怕是已經將她作為朋友了。 可她在獲救之后,就對他躲避,是不是有些沒良心? 她咬了咬嫣紅的唇,認命地伸手接過燈籠。 “大人為何這么說,我沒變啊?!?/br> 衛長遙一本正經地扯著謊,一雙眼睛清凌凌地看著崔爻,因為撒著謊所以不自覺地紅了臉,還嘴硬道:“我只是覺得大人受的傷有些重,應當趕緊回府養傷,不想再耽誤大人時間而已……” 崔爻看著她臉紅而不自知的樣子,知道了她心里有些內疚了。 他纖長的睫毛斂了下去,面色黯淡,原本清越的嗓音此時有些喑啞,在沾著些寒涼夜里顯得有些脆弱戳心。 “崔爻以為已經能與殿下互稱朋友了。” “是我想多了……殿下恨我,不想同我接觸是應該的。” 說完,他便弱弱看了一眼衛長遙,之后便轉身往遠處走去。 獨留衛長遙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還呆呆地站在那兒想著崔爻走前的那個眼神。 他因為受了傷,所以面色很白,又因為穿得單薄,身姿頎長,所以站在夜色中多了幾分無助和脆弱,就連看她的最后一個眼神,也是空無一物的。 他來這兒好像只為了給自己燈籠。 不知怎么的,衛長遙覺得有些負罪感 看著崔爻走遠了,她才皺著眉,嘆了口氣,又提著燈籠走向了宮門那邊。 素金看見衛長遙走了過來,急急上前去迎接。 “殿下可有受傷?真是讓奴婢好擔心您?!?/br> 素金接過衛長遙手里的燈籠,小心翼翼地看著衛長遙的臉色。 而衛長遙聽著她的話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崔爻。 要是沒有他,她早就兇多吉少了。 也不知、也不知崔爻當時怎么拖著受重傷的身體將人給引到那邊的…… 他又該有多疼? 衛長遙心中不安,總覺得欠了他。 “崔大人救得本宮,為了救我他身受重傷?!?/br> 說完這句話,衛長遙便閉上了嘴,神色復雜不明。 素金看見她眉宇間的愁緒還有疲憊,也沒再問什么,只是一心一意地看著腳下的路。 兩人一路回到玉陽宮,剛進門,折枝便迎了上來。 她急急拉著衛長遙的手腕,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見她沒受傷,才狠狠松了一口氣,帶著哭腔道:“奴婢聽聞刺殺一事真是嚇死了,日日盼著殿下平安回宮。” “還好老天有眼,殿下回來了?!?/br> 衛長遙見狀,對她微微一笑,輕聲道:“眼下本宮不是平安歸來了嗎?別憂心了。” 折枝聞言露出一抹帶淚的笑,忽然之間又急著說:“殿下快去沐浴,去去晦氣,奴婢已經備好熱水了。” 衛長遙也正想沐浴,聞言對著折枝點了點頭,跟著小宮女們移步去了浴房。 半個時辰后,衛長遙坐在自己的寢殿中,素金與折枝站在旁邊,一人幫她布菜,一人在身旁倒水。 衛長遙單獨呆著時是沒什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的,她一邊用著膳,一邊對著二人問道:“衛雨棠此次可有受傷?” 她是女主,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兒吧。 “回殿下,四公主受了傷,還挺重的,還在昏迷之中?!?/br> 素金沉吟一番,講了出來。 衛長遙聞言口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眼睛繼續問道:“衛雨棠受傷了?” “你確定?” 素金聞言點頭保證道:“不會有錯,此事宮中已經人盡皆知了,不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