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不過肖澤在房屋樓梯兩邊的墻上看到過別人拍的這棵樹四月時照片。

肖澤雙手撐在地板上，仰著頭看著夜空發(fā)著呆，連身后傳來的腳步聲也沒發(fā)覺。

忽然間，一雙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肖澤怔了怔，微張開嘴，兩片柔軟的唇就覆了上來。

在肖澤的唇上廝磨片刻，雙唇就離開了。

雙眼重新接受到光線，肖澤眨了眨眼睛，轉(zhuǎn)過頭，只見江晟穿著一身藏青色的浴衣在他身邊坐下。

或許是剛洗過澡的緣故，頭發(fā)還濕漉漉地滴著水。水珠滴到肩頭，順著鎖骨滑落，淌進浴衣領(lǐng)口之內(nèi)，顯得十分性。感。

不過肖澤此時沒什么心情去注意這種細節(jié)。

他微微蹙起眉頭，打量著江晟。

對方注意到他的目光，挑了挑眉，問道：“怎么了？”

肖澤扭過頭，淡淡道：“我以為你心情不好。”

江晟沉默。

“不過看來你心情不錯？”

“……你生氣了。”江晟說道。

“生氣倒不至于，”肖澤摸了摸鼻子，“最多就是——”

“郁悶。”江晟打斷了他的話，接道。語罷帶著笑意看了肖澤一眼。

肖澤無語。

不過他知道，他的性格已經(jīng)被江晟摸得很透了，這種情況是正常、正常的……

“今天你和那個水樹先生在聊什么？”江晟問道。

“沒什么啊。”肖澤扭開頭敷衍道。

“……你們聊得很開心。”江晟挑高了眉毛。

肖澤回過頭，直直地看著江晟，問道：“你真想知道？”

江晟看著肖澤不語，表示等待后文。

“水樹先生和我說，你爸爸經(jīng)常在別人面前說起你，”見江晟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肖澤沒有停下，繼續(xù)道，“他說你爸爸不是會主動發(fā)問的人，不過他不應(yīng)該對你不聞不問。”

江晟沉默著。

如果這趟日本之旅會因為他們兩人交往的事情而變得不太愉快，肖澤不會有什么遺憾。不管怎么樣，最后江父能接受他們在一起，這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是江父和江晟之間的問題使得這整趟旅行變得不太愉快，回國之后，肖澤肯定會郁悶的。

更何況，父子之間的關(guān)系不可能永遠都保持這種狀態(tài)下去。如果是其他的人，那么肖澤根本不會插手這種別人家里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發(fā)生在江晟身上，他就不能無視下去。至少不能站在一邊看著兩個男人這樣僵持下去，什么都不做。

如果他們兩個看不見，那么他就幫他們看。

他們無法傳遞的東西，他可以幫忙傳遞給對方。

“都說兩個人相處不好，可能是因為這兩個人的性格太像了。”肖澤小聲嘟噥道。

“我和他不一樣。”江晟的聲音僵硬響起。

肖澤看著他。

“我和他不一樣，他會為了事業(yè)不顧家庭，但是我不會，”他轉(zhuǎn)過頭，定定地看著肖澤，一字一頓道，“我不會不管家庭，對妻子孩子不聞不問。”

“……”沉默片刻，肖澤說道，“你爸爸沒有不管你。水樹先生說他不應(yīng)該對你不聞不問，但是我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

“你看，他會記得給你帶禮物，經(jīng)常和朋友提起你，還會為你注意一些你喜歡的事情。他幫我們找了一場動漫COS秀，就在明天，我查過了，這個活動是前幾年才開始的，因為活動比較自由，所以很受歡迎，今年會有很多日本比較有名的COSER去！”

“每個人性格總是有點不同的，但是你爸爸和你還是有一點像的，是不是？”頓了頓，肖澤說道，“你們都不太會把想的事情說出來，而是憋在心里。要關(guān)心哪些人也都是沒聲沒息的，總有人會發(fā)現(xiàn)不了你在關(guān)心他的。”

江晟微微抬起眼簾，沉默地注視著肖澤。

肖澤被他看的縮了縮脖子。

轉(zhuǎn)過頭看著庭院里，肖澤晃了晃雙腿，小聲道：“比如說我知道你關(guān)心我，但是你爸爸并不一定知道。”

“所以……你知道我關(guān)心你，但是不一定知道你爸爸關(guān)心你，”肖澤說道，停頓了一下，修正道，“不對，你應(yīng)該知道的！”他猛地回過頭瞪著江晟說道，“我記得你來日本的時候把你爸爸送你的相機放進行李箱了！”

在這之前，那個相機一直被江晟鎖在柜子里，動都沒動過。

江晟看著肖澤一驚一乍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完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氣，清冷的聲音緩緩道：“我從小學(xué)開始就是一個人住的，偶爾他們會回來一次……不過不超過一個星期就會再次出去，交流會，展覽，大賽……”

沉默了會兒，江晟輕聲道：“家對于他們來說和暫住的酒店賓館沒有任何區(qū)別。”

肖澤怔了怔。

“所以……即使他們回來時給我?guī)ФY物……又怎么樣？”江晟牽著嘴角，諷刺道，“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在你等待了很久之后回來時給你帶點東西，你就會很開心了嗎？或許第一次會開心，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呢？你會習(xí)慣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后看見他們，接過他們給你的東西，然后把那些東西扔進角落里。”

“……但是你爸媽不是這樣……”肖澤忍不住辯駁道。

“我知道。”江晟打斷了他。

肖澤楞了楞。

“只要我生病，他們會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趕回家來。只要我想，他們會一整個晚上跟我打電話，即使第二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江晟回過頭，看著目瞪口呆的肖澤輕笑著無奈道，“很小的時候，我的確干過這么幼稚的事情。”

“……”肖澤咽了咽口水，他想象不出做出這種幼稚事情的江晟的樣子……

“但是既然能做出這樣的犧牲，為什么不能索性多分一點時間給家庭？”頓了頓，江晟說道，“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想這種問題了。我只知道，他們會為了事業(yè)對家庭分心，但是我不會。我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取舍。

即使會為了江晟放棄眼下重要的事情，但是江父江母還是不能徹底做出退步。他們是相像的人，所以他們結(jié)合了，生下了江晟。結(jié)果卻是江晟的整個童年都過得不開心。

或許江母已經(jīng)意識到了，或許江父還沒意識到。不過不管是他們中的誰，都沒有十十足足的錯誤。

至少現(xiàn)在江晟知道江父江母是愛他的。就算即使如此，江晟還覺得孤獨，那么還有他。

想到這里，肖澤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