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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不壽,是小云命薄,受不住。季長風在云蛋蛋窗前坐了一刻鐘,孫姨就保持著原先的站姿看了一刻鐘,等季長風一回頭,發現她還在,朝她喊道:“孫姨過來坐?!?/br>孫姨邁開步子,坐在他對面,接過這后生倒的茶。“孫姨,我明日就去江南,家里就拜托你了。”季長風鄭重道。孫姨道:“說這話欠打,好好去就好好回來,蛋蛋我給你看著,家里給你顧著,你cao心什么?!?/br>季長風歡歡喜喜的應了聲嗯,他只在季正林的畫里見過梁思女,即便季長存有六七分相像可終究只是個模糊的影子。季長風知道梁思女愛他,在季正林和常昶的話里,都曾有聲有色的描繪了梁思女被迫離開季正林,最孤獨的那段時日,是靠著對他們父子的想念活下去和妥協的。可要季長風說,梁思女是親娘,孫姨也是,他從懂事起,就是孫姨陪在身邊,照顧他,呵護他,寵溺他,即便有了季長存和邱尚都一樣。孫姨一碗水端得穩,從不會兩邊倒,有時季長風會在想,在梁思女的墳前喊一聲娘,可不可以也對孫姨喊一聲娘。可季長風不敢,要是喊了,梁思女指不定哪天就會被他忘了,也怕分了孫姨的愛,讓邱尚受委屈,這個字,讓邱尚喊就行了。“路途遙遠,諾哥畢竟上了年紀,先生又不會武功,你多擔待,若是小尚沒有去京城,也可路上照顧你。”季長風無奈笑道:“小尚喊我一聲哥,我怎能讓他照顧,再則,他的事比我更重要,你放心,不管是我還是先生,都不會少一根毫毛?!?/br>孫姨笑罵道:“毫毛掉了會長,你打算跟我現在數數記個賬嗎?”“不但要記,還要簽字畫押,一根一根都數清楚了。”孫姨笑道:“還貧嘴,裝嫩啊?!?/br>季長風漸漸收斂了笑:“我只想你照顧好你自己。”他真誠道:“你們安好,我才無后顧之憂。”孫姨心中溫暖,所以笑的很柔美:“我的家還能讓別人折騰?保準他們來了剝一層皮回。”孫姨在加入長風山寨之前,只是一位平凡的新嫁娘,那時她剛嫁邱叔不久,來到長風山寨時怯生生的,不過是二十年,她就成了姜還是老的辣的半老徐娘。“得,你喊一聲,我來動手。”孫姨噗嗤一聲,笑道:“行了行了,回屋睡吧,不過是出趟遠門,多大點事?!?/br>季長風同她出了屋,道了夜安,各自回屋了。樓清早已上床休息,山上還是冷,夜里巴不得鉆被窩暖著,最好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季長風進門時,樓清翻了個身,眼睛以下都藏在被窩里,露出一雙清亮的眸子將他看著。季長風倒了杯茶喝下,先前與孫姨說話時他心不在焉至于滴水未沾,現在解渴了才脫了外衣鞋子上床。樓清讓開了他暖好的位置,等季長風躺下他又挪動身子往他靠近。季長風不像樓清,整個冬天他的身子都是火熱的,可樓清暖被窩的舉動還是溫暖了他,大手一撈,季長風將樓清摟在了懷里,順便親了親他的發心。季長風在被窩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道:“明日要趕路,怎還不睡?”樓清在他胸膛里蹭了蹭,輕輕應道:“習慣了等你?!?/br>季長風見他把‘你不在我睡不著’說的這么含蓄婉轉,不禁打趣道:“讓夫人獨守空閨,是我的錯?!?/br>樓清忍不住在他腰上捏了一把,笑道:“我沒見過哪個山賊像你這樣將無恥貫徹到底?!?/br>季長風握住他的手,捏在手心里:“冤枉,我明明怕你傷勢加重,讓你休息了三日?!?/br>“所以日后的主旨就是讓我下不了床?”樓清眼眸亮亮的。季長風終于知道他哪里變了,變的開放了,至于敢跟他開黃腔了。“你說得對,主旨是用來貫徹的,一日不可廢。”季長風翻身壓住他。樓清笑了聲,撐住他的胸膛:“你不是說明日要趕路?”季長風親了下他的額頭,恨恨道:“你在馬車躺著礙什么事。”卻還是從他身上下來了。樓清覺得這人可愛極了,以前有多討厭現在就有多喜歡,不,是更喜歡,人啊,真是復雜。樓清獎勵似的在季長風唇上一觸即走,捏了捏兩人交握的手,說了句:“來日方長,睡吧,夜安?!?/br>夫人都這么說了,他也只能閉嘴,季長風將被子往上提了提,摟著人睡了。次日清晨,天氣甚好,暖陽懶懶照在身上,是個適合出行的日子。長風山寨又一次壯觀的送行。樓清再一次強烈的感受到了‘兒行千里爹擔憂’。他也擔憂,他記掛他那便宜兒子,怕自己這一走,云蛋蛋會不舍得,會想念,因此抱著云蛋蛋再三保證他會盡早回來。云蛋蛋含淚同意,外加讓他看好他爹,樓清不知云蛋蛋竟跟他想到了一塊,因此痛快點頭。季長風頓時覺得后背發涼,明明下雪時他都沒這感覺。送行花了一盞茶的功夫,季長風才和樓清各騎著一匹馬出了長風山寨,樓清也終于知道季長風昨夜為何會放過他,真相總是殘酷的,接受起來備難。兩人下了山路進了官道,速度就漸漸快了,他們要在日落前抵達下一個城鎮,陽光是暖的,可越是南下,空氣就越是濕冷,年內積壓的雪才漸漸融化,在路上受盡風吹雪凍三四日后,他們終于在二月初二抵達了東城。東城繁華,又臨近花朝節,城中可見各類觀賞花卉場地。蝴蝶揮動著翅膀,循著空氣中甜膩的花香漸漸落在競相開放的花朵上。繽紛滿路,馬蹄踏碎,沾了一身香。季長風和樓清在一處名為‘待客’的客棧落了腳,一樓是用餐之地,二樓才是客房。馬兒都交給了伙計,季長風扶著一臉疲憊的樓清跟掌柜的要了一間客房。掌柜的是位三十多年紀的女子,許是見慣了世面,身上無不透著江湖人才有的豪爽。卻見她眼眉輕抬,原本平凡的臉頓時顧盼生輝,俏生生的問道:“公子兩位人,一間房夠嗎?”季長風笑道:“多謝老板娘關心,我家兄弟身子不適,一間房正好照顧他?!?/br>老板娘見他雖滿臉大胡子,生的怪異,可語氣卻平和,又彬彬有禮,不禁生出幾分好